“她们怎么不疼你了?”沈菊年拉着她坐了起来,见她眼眶微红,倒不像哭过,反而像是怒火所致。
“我要报仇!”萧娉婷拳头攥得紧紧的,“撕烂他那张虚伪无耻的笑脸!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把老太太他们哄得团团转。菊年,菊年,我气得肺都快炸了!”一边说着一边锤着心口,好像真的气得快背过气去。
沈菊年也不禁讶异了,本以为是小孩子脾气,谁知道她是认真了。
“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祝神医不像……”
“你也被他骗了!”萧娉婷打断她,睁开眼睛怒火熊熊,“这人无耻之极,满嘴下流话,做的都是些不正经的事,拈花惹草,在别处也就罢了,还闹到我这院里来!我那日不过训斥了他一顿,他竟然变本加厉!”
“怎么变本加厉?”沈菊年也好奇了。
萧娉婷忽地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支吾了半天,只是说道:“那人很是狡猾,你们都被骗了……”
沈菊年疑惑道:“怎么他骗了我们,却独独不骗你呢?”
萧娉婷瞪圆了眼睛,似也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呸!他骗得了我吗?本小姐聪明伶俐!”
沈菊年不禁莞尔。
“七小姐,饭菜备好了。”瑞娘撩了帘子进来,“一日没吃过东西了,现在菊年也来了,起来吃点吧。犯不着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
“我才不是为他!”萧娉婷反唇道:“我是自个儿吃不下!”
瑞娘伺候着她穿衣,稍稍梳洗了一番才出来。早对外说了生病不出去吃饭,因此外边自热闹着,也没有人再来吵她,反而让萧娉婷有些失落。
两个人一桌饭菜,着实有点奢侈了。萧娉婷喝了点粥暖了胃,也没有什么胃口,动了几筷子,托着腮又开始走神。
便在这时,瑞娘又从外间跑了进来,神情很是复杂。“七小姐,祝神医来了!”
萧娉婷像被点燃的炮竹似的站了起来,杏眼圆瞪,“他来做什么!”
“是奉了老太太的请,过来给您看病的。”瑞娘苦着脸道,“在外边坐着呢,您看怎么办?”
萧娉婷咬着唇,垂眸不语。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到外面去踢死他。
沈菊年自坐着,慢慢抿了口参汤,只等看戏。
萧娉婷眼角扫过沈菊年,心念一动,忙偎到沈菊年身边,笑道:“菊年,你近来身子不大好,不如也让这个‘神医’把把脉?”神医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沈菊年眉梢一挑,抬了眼定定望着她,“你又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萧娉婷立刻答道,“我就是不想让他把脉,你帮我一把,躲在帐子后,他也不知道是你是我。”
上次他不过稍稍看了脉象,竟然连别人心里想什么,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甚至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都说得一点不差,这哪里是神医,分明是神棍!可她还是怕,怕他把她看穿了!
沈菊年无语,萧娉婷已经推着她往里屋坐了,那边瑞娘去请了祝悠进来。
纱帐围了起来,隐约只看得到一个身影。萧娉婷坐在沈菊年旁边,连呼吸都放缓了,一双美目直盯着纱帐上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沈菊年伸了手出去,搁在小枕上,感觉到带了点寒意的手指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瑞娘在外伺候着,看着祝悠先是眉梢一扬,眼里笑意更浓,慢慢地,脸色却变了。这人笑起来玩世不恭,慵懒写意,一旦严肃了,也莫名让人觉得肃然,难怪老太太都信了他。
祝悠眉头深锁,垂下眼帘,沉默半晌不语,似乎遇上了什么棘手难题,浑不像为他人诊脉之时,只一瞬间便能侃侃说出一堆病理。
过了许久,祝悠才缓缓收了手,瑞娘忙问道:“我家小姐可有事?”
祝悠一抬眼,懒懒道:“你家小姐有无事我不清楚,但这位姑娘的事,可大可小。”
纱帐内,沈菊年和萧娉婷对视一眼,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