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洒而下,风沉寂,海水枯竭,百鬼绕梁而哭。
这场丧礼举办了七七四十六天。
在这七七四十六天里,来了无数无数的人为她度,成气候的厉鬼白天守在礼堂,晚上也守在礼堂,鬼野畜纷纷而来,它们和人一样就坐在礼堂的一角,安静的看着遗像,或是偶尔出两声哭泣的吼叫声。
刚开始人很怕,可是后来他们人鬼同泣。
东北的五仙家也来了,在这里坐镇了几十天后最后离开了。
她的一生或许不是那么的顺利,可是她的一生却活的很精彩,跌宕起伏,到最后还有这么多的人为她哭,为她笑,为她生为她死。
县里的人,大城市里的人,农村的,山沟里的,乡下的,都听了这个传闻,带着自己的一份心不远迢迢万里的也来了,当看到这样的情况时纷纷落泪。
她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已经是丧礼举办的最后一天,那天正值鬼节。
身子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真的?”
她身边的叫花子哎呦了一声:“哎呦,当然是真的了,今天是九天娘娘丧礼的最后一天,我还想着要去呢,离得也不远,你们去不去哦?”
“去,当年去!”女生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还什么,现在就走吧!”
偌大的礼堂上,姚道人喝掉了最后一口酒,看着遗像上的女人笑得是那样的悲痛。
邓渝庆又提了酒过来,一下子放到了他面前,醉醺醺的拍着他:“臭道士,来,喝,继续喝!”
“邓渝庆,你够了没有!”白芷红着眼睛将他手中的酒抢了过来。
他看着酒被拿走,颠颠倒倒的走了过来:“媳妇,你把酒给我,乖,别闹!”
“邓渝庆,你能不能想想别人的感受,你喝成这样,如果梦遥哥看到了她什么感受,你自己喝就算了,你拉着大师兄拉着师叔一起喝,你到底想让他们颓废到什么时候!”
“不,不颓废。”他笑笑一手抢过了酒,看着梦遥哥的遗像一下子跪了下来:“祖宗,我没颓废,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看到我们这样,我跟你讲,我真没颓废!”
刘汉兴看着邓渝庆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也不是第一次从争吵变成抢夺。
丧礼上几乎每天都会生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吵起来。刚开始会有人劝阻,有人拉架,可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呼了一口气看着礼堂里面的情况心翼翼的走到了一边:“老铁,这,这,这里好大啊!”她惊叹了一句。身子忽然被一道黑色的影子撞到,她哎呦了一声身子被推到了老铁的身边。
吃痛了一下:“这些周围都是什么东西,人不人,鬼不鬼啊,走路也不注意点。”她抖着身体看了一圈。
那老铁啊了一声也环顾了一下四周:“瞎什么呢?眼睛出来没擦干净?这周围白花花的一片,哪里来的什么人不人鬼不鬼。”他回道。
女孩还想什么,那老铁忽然惊讶的哎了一声拉着女孩激动的喊着:“哎哎哎,哥儿,你们前面遗像上的女人和你像不像!”
哥儿被他这么一拽,脑袋一晕:“别别,别拽了,头头晕了。”她拍了拍脑袋,顺着老铁指的方向方向看过去。
当眼睛触摸到那张特殊的遗像时她傻眼了,惊呼着叫出了口:“怎么会这样,上面的女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惊叫声传遍了整个礼堂,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他缓慢的抬起了头,手中的酒瓶从台上滑落,姚道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像,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姐姐,姐姐!”
很久很久没有话的旭旭忽然开口话了,红色的眼睛带着笑意软软的身体冲着女孩儿扑了过来。
“祖宗!”
“娘娘!”
她还沉浸在那副画像之中,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海窟中拉了下去,身体沉重的往下坠,不断不断的往下坠。
就在她以为要被黑暗包围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手将她即将倒下的身体拉了回来。
那个人,那个人的面容带着劫后重生的笑意,暖暖的,无比的熟悉。
在触摸到他的最后的那一刻,她在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永久的至死不渝,或许她可能是神的眷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