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尝滋味儿的男人,一发不可收拾。
“唔,祁夜,你……”
“乖,放轻松。”
叶岚兮发现,她根本无法抵挡他的温柔。
很快,身心跟着意识浮沉,似那澎湃相叠的层浪接踵而至,激流起伏,浪礁相遇掀起排山倒海之势,又似那狂风怒号中的水漫金山,漫浸参差,纷沓而来。
窗外雨打蕉叶,篤篤不停。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
七日之后。
天廈新帝的登基大典在皇宫的祭祀广场上举行。
而叶岚兮和无常回到了北耀。
这一天,是祁夜登基的日子,也是她出嫁的日子。
柳长烟和厉无尘亲自带队送亲。
十裡紅妝,羡煞世人。
北耀的镇国之宝·魔音笛,也添进了她的嫁妆。
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的魔音笛,是实力的象征,帝后强强联手,共同谱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千古佳话。
……
风吹风沙起,吹进人的眼睛勾起满心的酸苦。
无常负手站在城楼上,仰脸望着渐渐远去的送亲队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哭成了泪人儿。
你看,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
叶岚兮,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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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训有云,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王爷·祁甚悖主篡位,祸乱朝纲、证据确凿,谋反罪名成立,理应问斩,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念三王爷护驾有功,着封为安王;安王封地位于北番边关,着令安王即刻启程、前往北番封地镇守北关,无诏不得入京,钦此。”
“臣,安王,祁甚接旨,谢主隆恩。”
……
傍晚的天空灰蒙蒙,栖在树梢的鸟儿发出一声声的凄鸣,晚风习习,被风摇落的枯叶在青石碣的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
天边最后一抹斜阳悄悄隐入地平线,预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斜阳隐没的地方,镶嵌着几片橘红色的晚霞,平日里觉得这幕景象柔和又温馨,但在这一刻,却只让人觉得格外的刺眼。
祁甚拽着手中的明黄圣旨站在府邸荷花池的堤岸上,凝眸望着开的满池灿烂的荷花。
他的眉头微微地皱着,那双幽冷深邃的冰眸子染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一身华丽的玄色锦袍拢在和煦暖光中,修长笔挺的背影稍显落寞,神色满是黯然。
秋风吹起地上飞叶旋转,旋掠在他的衣摆,更为这份落寞添上了几分萧条。
如安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怅然凄愁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殿下,都已经收拾妥当,该启程了。”
祁甚微怔。
须臾,转身。
“走吧。”
层叠上升的屋檐上覆着黑瓦,四个长长的檐角向四面延伸出一种威风凛凛的宏福气派,屋檐的下边,是一道透着古韵气息的红漆大门,而门下的青石碣却满是令人心碎的落英……
——踏出这个门,从今以后,天廈再没有三皇子祁甚,只有安王祁甚。
祁甚迈着从容又沉重的步伐跨越门槛,坐上了停在府邸门口的一辆奢华装饰的马车,头也不回。
……
“帝后大婚,天下同喜!”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皇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百姓欢呼雀跃,皆仰头朝着一个方向张望。
祁甚掀开马车窗口的珍珠帘子,微仰着头,往皇宫方向烟花升起的地方望去。
入眼处,烟花绚丽又夺目。
心,却莫名袭进一股剧痛。
他一手捂着心口,紧皱着眉,强忍心中的痛楚,从怀中捻出了一朵荷花,凑到鼻端轻嗅。
曾经,有个人对他说,心情难受的时候,闻一下花的香味,心情就会变好。
……
初遇她时,她如三月的春风,暖入他的心房。
——小哥哥,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小哥哥,心情难受的时候,闻一下花的香味,心情就会变好哦!
——小哥哥,这朵荷花与你的气质很匹配,我把它送给你吧!
——我叫叶岚兮,小哥哥我告诉你哦,我爹爹他很厉害的,他是北耀国位高权重的叶丞相!
……
十年前那一天承安寺的邂逅,那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的心,自十年前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深深地陷进泥海深潭,无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