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复道：“可以么？”

这次，感受到他的落寞，原本想要一口坚定拒绝的叶岚兮却开始犹豫了。

沉默良久。

她还是推开了他。

“对不起。”

她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了下，又悄悄过头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此刻，他那双妖治魅惑的眼睛里，盛满了深情和忧伤。

她怕。

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和忧伤她会忍不住心软。

她不能让自己心软。

绝对不能，不能重蹈过去覆辙。

绝对不能，让自己沉迷在美男的神颜之下失去自我。

“没关系。”顾庭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摸摸她的头，须臾，敛去面上的神色，微微勾唇，轻笑道：“走吧，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说罢，牵起她的小手，打开了门，领着她向外走去。

叶岚兮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垂眸看着他与她十指相扣的修长大手。

抿抿唇。

最终，还是没能忍下心来挣开。

任由他牵着她走了出去。

他的手，干净，修长。

温暖中，又带着几分冷意，却给她传达出满满的安全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她竟觉得，自己似乎，很能习惯被他这样牵着。

是真的，她也不知道，她对他，到底什么感觉。

她不讨厌他。

也很能习惯他的靠近和触碰。

可是，她害怕。

她不能给自己安全感，却还需要从别人的身上寻找安全感。

她害怕这样的自己，在有朝一日失去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依靠之后会不知所措。

她不能再把安全感和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不能再做一朵温室里的鲜花。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谙世事不是幸福，而是一种悲哀。

她希望。

自己才是那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人。

而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家里那个便宜哥哥。

……

-

黑月夜。

树影婆娑。

屋外的风，呼啸而过。

掠过树梢和人的发梢，沿衣灌进人的身体，浸漫人的心房。

黑色的轿车拢在无边的黑月夜色中，在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上缓驰前行。

叶岚兮坐在车副驾驶座位上，扭头看着车窗外漆黑的树影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

时光在流逝。

“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总是喜欢背着粉色兔耳朵的书包，扎着两个高马尾，穿一身粉色的公主裙。”

正在开车的顾庭琛凝眸望着路前方，目光所及处，只一片被远光灯照亮的冰冷水泥马路地面。

可他的思绪，却似乎被这远光灯照进了很久以前的回忆中。

回忆里有她的笑脸。

有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电线杆探头向他所在的位置方向张望的娇俏身影。

尽管此刻的她就坐在他的身旁，可他还是只能从回忆里寻找她的身影。

未敢扭头去看现在的她一眼。

多看一眼，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痛多几分。

或许，只有回忆里的才是美好。

现实中的他与她，终将形同陌路。

他什么都留不住。

回忆里的美好，包括现实中的她，他什么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