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痛得无法动弹,从母亲离开后,他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
“傅辰,傅辰……”邵华池摸着怀里的头状物,泪水猛然像是决堤一样冲了出来,耳边只有他自己呼吸的声音,他的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全被糊住了。
啪嗒一声,面具从脸上掉落,那半张鬼面露了出来。
他毫无所觉,嗡嗡的声音充斥耳边,像一个被逼到极致无路可走的人,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怀里的那颗头。
记得有一天下了射艺课,傅辰跟着他回了重华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拉过他的手把带着凉意的药膏抹在红肿的手掌上,温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殿下可以放松一点,您现在正是长骨头的时候。”
“不拼怎么行,如果输了,你的命不也没了?”他笑问傅辰,在夕阳氤氲下的傅辰柔和地像一阵暖风,吹进心里,烘得整个人都暖洋洋,那样的温度怎会忘掉,“而且……”
见邵华池欲言又止,傅辰盖上药瓶,抬起眼梢,“而且什么?”
而且……
邵华池眼底迸射出刺目的情感,崩溃地全身颤抖,急速的心跳,重重的喘息着。
血管激素快速升高,产生剧烈收缩,血液输入过快,心理上的痛苦已无法缓解,脑部供氧不足,眼前阵阵发黑,几近频死。
外面好像有尖叫,有人抬起了他,有人愤怒有人惊恐有人哭泣。
声音渐渐远去,傅辰已经不在了。
还有什么好在乎。
他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窗外的雪花飘了进来,这个冬天,好冷……
……
邵华池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傅辰的尸体已经交由嵘宪先生埋葬了,就在京城的郊外。
那地方他曾去过几次,却没有一次,那么痛苦,连走过去的那几步路都像花了一辈子。
那个低眉顺目,却从来自尊心比任何人都强的人,刚认识的时候是个多么明哲保身的,但他对个傻子那么温柔地笑,哼着歌,纯粹的,包容的,可以为了给个无亲无故的小太监报仇而筹谋许久,也可以因为自己的欺骗阳奉阴违,费劲千辛万苦才让他再一次对自己敞开心扉,怎么能成了那么一块冰冷的墓碑,某种望不见底的哀伤沉淀着,邵华池轻轻的摸着墓碑上的字,像是怕叫醒里面睡着的人,只是轻轻的:“傅辰……”
傅辰……
站在他身后的景逸,静静地看着悲痛欲绝的邵华池。
在一开始答应嵘宪先生的时候,他没想到见到的是这样的七殿下,与印象里的那个人好似不是同一个。
直到邵华池冷静了下来:“开棺。”
景逸:“……”
诡子等人面面相觑,将那刚埋好没多久的墓又挖了出来,邵华池一夜白头,让他身边的下人都吓到了,这时候邵华池有什么吩咐自然尽全力去完成,哪怕再古怪再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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