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汐终于扛不住他的阴阳怪气,把贪污的银子从怀里挖出来,“这是卖衣服的钱,奴才再也不敢了,请殿下饶命。”
萧驷玉拿走她手心里的三定碎银,呵笑道:“看你诚心悔过,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今夜,睡在这儿。”
他指的是床下的踏板,只有半臂宽。
姜汐连忙点头:“应该的,奴才会守着殿下,殿下夜里若有吩咐就叫醒奴才。”
“什么吩咐都可以?”
他故意目光邪肆的往她的身上打量,吓得姜汐脊背一寒,她傻笑了两声去吹烛台,连说了两句睡吧。夜里姜汐没能睡着,这屋子本就钻风,又碰上隆冬十二月。她没有被子抵寒,只能蜷缩在踏板上合衣而眠,最后冻得牙齿不停打颤、抑制不住打了个喷嚏。床·上的人似乎被这一声吵醒,翻了个身,姜汐捂住嘴巴不敢吱声,又担心吵醒了他,便小心翼翼昂起脑袋查探他是否还睡着。
不想,一抬头就对上萧驷玉睁着的眼睛,黑亮亮的好似一汪深潭。
“殿下还没睡呢?”
她挂上谄笑,露出一排牙齿但冷不丁受了股寒气,身子跟着哆嗦了一下。萧驷玉看着她冻红的鼻尖儿,突然下命令:“上来。”
姜汐一脸没听明白的模样,他往床内挪了挪,修长好看的手轻拍身边的位置:“爷觉得冷,上来暖·床。”
同床共枕?!
姜汐抗拒,她只是去东宫当婢女的可不是当侍·寝丫环的,将来还准备攒钱嫁人的。要是被人知晓她爬过太子爷的床,将来谁敢要她。她磨磨蹭蹭半天,刚张嘴想要找个理由搪塞,便见萧驷玉笑眯眯的截断她的谎话:“不听话,杀了你。”
她既胆小又怕死,听到这句话,什么也不多想了,直接蹬了鞋子往床·上爬,然后僵挺挺的躺在床侧边。萧驷玉手一抬,把被子盖在姜汐的身上,然后身子往下一滑在姜汐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长臂将她揽住。她生的瘦小,身无几两肉,整个人被搂在宽厚的怀抱里,只露出颗诚惶诚恐的脑袋。
“……殿、殿下。”
姜汐诧然不已,脸颊边缘还能感受到萧驷玉沉沉的呼吸声,以及身上那股药香味。萧驷玉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指尖rou了两下,似鼻尖逸出的一丝笑:“富贵儿。”
富贵儿?
是谁?是殿下喜欢的人吗?
姜汐一整夜没睡,爬上·床什么姿势第二天起床还是这个姿势,唯恐一动吵醒萧驷玉,又担惊受怕他会火急攻心下饥不择食的宠幸她。好在是她多想了,往后几日都是如此,萧驷玉只抱着她没有多余半分出格的举止,最轻昵一次不过是埋在她的颈项里,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肌肤,沉哑的说了声:“小奴才,你好暖。”
姜汐的心,多跳了一拍。
萧驷玉以养伤为由,带着姜汐在农户家住了七日,夜里搂着她,白天就搬把椅子坐在砖屋前晒太阳、看姜汐在田地里帮忙耕种。他不是不能走,受再重的伤只要他想回京,谁也拦不住。萧驷玉摩挲着藏于衣袖里的信号箭,只要一放,聋鸽等影卫便会现身。
可是现在,他想等一等。
“求殿下赐名。”姜汐沾了一脸的泥,手里抱着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小黄狗崽,心情很好的要他取名。他鼻尖逸出声冷嗤,挑挑眉道:“就叫狗奴才吧。”
“……”
好敷衍,姜汐无奈转头抱着小狗唤了声小黄,便一人一狗在田地里撒欢奔跑。萧驷玉嘴里骂了句脏死了,唇角弧线越扬越上,正要将信号箭塞回袖子里,与姜汐一起在田地里忙活的女主人忽然尖叫起来,惊恐得望着姜汐。
萧驷玉只能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抱着小黄狗,在尖叫声中往后倒下。
一支不知何处飞来的箭,贯穿小黄狗,射入姜汐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