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受了威胁才收下这匹缎子,但听闻金丝芙蓉缎非常昂贵,回到下人院后,姜汐还是十分高兴的。比划着要裁下来一半给舅母送去,另一半卖些银两。
“我要发财啦。”
她兴冲冲得臆想着能赚到多少钱,冷不丁被正在叠衣服的蓝袖泼了头冷水:“这缎子虽是佳品,但不值很多钱。”
“为什么,金丝芙蓉缎不是寸段寸金的吗?”
蓝袖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金丝芙蓉缎,你在殿里没有选的那匹才是。金丝芙蓉缎并不是以金丝编织而成,而是由金蚕三年一次,吞出的丝线编制而成。其名贵,多是上贡朝廷分给各宫妃嫔、皇子享用的。因金蚕稀少,如今能享有殊荣的,也只有东宫及如今的贵妃娘娘了。”
竟是这样!
她亏大了,果然没见识吃大亏。
姜汐心中遗憾,又崇拜得望着蓝袖:“你懂得好多,真厉害!不过,今日殿下赏赐东西,你没受唯独我要了,回头他会不会又借题发挥刁难我啊?”
不提还好,一提蓝袖骇然发蒙,左右想着哪里不对劲,原来赏赐是假,试探是真。倘若她真要了赏赐,必然会选真正的金丝芙蓉缎,若非东宫或是贵妃宫里的婢子,哪里有人会真的认识这匹缎子。虽然她今天拿话搪塞没要赏赐,可这个傻丫头选了普通绸缎。
现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萧驷玉当这傻丫头是可疑伪装,化解身份。要么,就是相信这傻丫头真不识好缎子,这样的话可疑的由头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蓝袖越想越后怕,又觉得留着这个傻丫头在身边碍事,昨夜她本在摸索记牢东宫地形,全被她搅和。想着不如让她当替罪羔羊,一举两得。
有了这层计划,入夜后蓝袖就开始腹疼。
她窝在被子里憋出汗来,疼得哀哀直叫,终于把姜汐吵醒。姜汐一听不对劲,赶忙端着烛台去她床边,发现她一脸苍白痛苦,紧张道:“蓝袖你怎么了!”
“娘、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许是昨日受了重伤诱发的,姜汐……我好疼。”
她边说边拽紧姜汐的手臂,满脸的痛苦,眼泪不停往下淌。姜汐看的心惊胆战,慌张道:“我去找掌事姑姑,你撑着。”
“不要!”
蓝袖一把拉住她,苦苦哀求:“我们做奴才的最忌讳生病惊扰主子,殿下脾气你也清楚,只怕吵醒了他,我没疼死就先掉脑袋。你若肯帮我,就拿着这副药方帮我跑趟边巷的药铺,就说……就说蓝袖旧疾复发,前来抓药。”
“好、好!我马上去,你挺住!”
姜汐接走药方,连连点头,随手拿了一件厚袄子就出门了。她从后门出去的时候,听到一声夜莺鸣啼声,屋外月光泠泠,她裹紧袄子提着灯笼快步往边巷的方向跑去。等到了药材铺,姜汐连敲了几下门,终于有人应门,“谁啊?”
姜汐回道:“蓝袖旧疾复发,前来抓药。”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门开一条缝隙,出来的是个四方脸孔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外张望几回,接着朝姜汐伸出手。
姜汐立刻会意,把药方拿出来交给他。
男人看了几眼,告诉她:“知道了,我会回禀娘娘。”
“什么娘娘,我是来抓药的。”
姜汐一头雾水之际,忽听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要往回躲,孰料被一抹从屋檐上飞下来的黑影直接踹飞入屋内,摔跌在地,等他要爬起来已经被长剑抵住脖颈。姜汐错愕得不知发生什么,只见身边赫然多出多个持刀侍卫,明晃晃的灯笼照得她无处遁形。
萧驷玉慢条斯理的从这几个侍卫身后走出来,似笑非笑得看着她,“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