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在末世已经将她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给消磨殆尽,但这一刻,陆轻筠不得不承认,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出现了。
不过即使同情,她也不是圣母心的人,毕竟这车厢也不是她的,骁王的车架,再怎么低调,用料也是极好的,这车不便宜。
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多给他们一些钱,也不是不行。
“那就按大娘你说的来办吧,我给你们三百文,饭菜的材料我们自己有,得辛苦大娘做一下了,这样如何?”
“三百文!”
陆轻筠明显感觉到大娘全家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甚至那对父子已然麻木的眼神都闪烁了。
“好好好,姑娘公子块请进,老大媳妇儿!快给客人上茶水!”
“娘,咱家哪有茶?”一个妇人苦着脸探出头。
“噗呲—”陆轻筠轻笑一声,从车厢里“拿出”冷公公早就准备好的茶叶,递过去:“我们自己带了。”
大娘接过,讪讪笑了两声,才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进屋后,陆轻筠才发现这儿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一般,屋子不大,院子里放下两匹马就占了一半,一共三间屋子,堂屋里连个完好的板凳都没有。
她跟骁王屁股底下垫的,还是屋子里唯二有点板凳模样的,虽然凳腿下面压石头……
这样的环境,骁王估计又得发怒。
但当她忐忑抬头时,却发觉骁王并没有怒火,只是隐隐有些不耐而已。
“茶来啦!茶来了!”妇人搓着手进来:“咱们一家乡下人也不知道什么泡茶功夫,就随便捣鼓了一下,不过我就用了一丁点儿茶叶,怕浪费了。”
看着茶壶里的三片茶叶,陆轻筠扶额,得,还真是一丁点儿。
不过现在可不是嫌这嫌那的时候,她笑了笑:“无妨,我们也不是那讲究人。有水喝就成了。
对了,我想问问这岭山县,怎得成了这模样,我们二人走了许久都没寻到一处客栈,路上连个打更人都没有,这是为何?”
那大娘苦笑:“姑娘不是我们这的人,您有所不知。
咱们这岭山县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但几年前,山匪抢劫,咱们家家户户多少都受了伤,都死了人,当初若非县令将咱们老弱病残妇都集中在县衙下面的地窖,恐怕人还得再少一半!”
陆轻筠心头微动:“山匪?可是那黑风寨?”
“就是他!这黑风寨的人不仅杀了我爹还杀了我大哥!杀千刀的!”妇人泪就流了下来。
黑风寨如此深恶痛绝,陆轻筠忍不住看了眼骁王,她知道这剿灭黑风寨一事,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向京城邀功,显然是不打算暴露。
她此时虽然同情这妇人,可也不好越过骁王把这件事捅出去。
但骁王却开了口:“那黑风寨,我们来时路过,已经被人剿灭了,听说是一群江湖侠士下的手。
对了,那老汉可是黑风寨一战中伤得腿脚?”
老婆子一愣,竟是不知先感慨黑风寨终于灭亡,还是该先回答问题。
最后还是那妇人机灵,道:“不是,我家男人和公公要是在黑风寨一战中受伤也就罢了!
可他们压根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给城主干活,生生被石头砸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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