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率领前阵所属骑卒来援的都尉,兼做贺州主簿刘六茅至今追击敌势未归;所以很快赵引弓就作为援军的代表见到了满身风尘与融化雪花的葛从周,而表达了恭贺之意。
“这是虚领军授予的锦囊书啊”
然而,葛从周却是毫不掩饰的掏出来一个毫不起眼的布袋以示他。
“说是日后若是能够得其所用,就可以到随营夜校上去,现身说法的讲授心得体会和经验教训了。。所以给你瞧瞧也无妨的。。”
赵引弓隐然看见了狭长的笺条上,只有“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口诀而已。
刹那间他就象是豁然开朗一般的,在自己头脑当中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户似得,将多年骑队马战的经验得失都给贯穿了起来。这岂不是为自己这些来去如风的离合之兵,所量身打造的战术和计略么。
忽然对于自己的下一步打算和前程上的安排有了定计了,他决定请求入大讲习所进行更为高深的修习,以更好的领会太平军的道理和主张。
与此同时的北面襄州州城襄阳,站在城头上的山东节度使刘巨容,也在面无表情眯眼打量着,那些不顾冬日风雪与霜冻与寒冷,而在城外郊野当中耀武扬威,甚至一度突进到城门下叫阵的草贼骑卒。
虽然他有心杀贼而挫其锐气,但是刚刚从月前战败中恢复过来些许元气的部众,却是纷纷以个中情由拒绝了出战的要求;至于新来段彦谟领下的泰宁军倒是不信邪的派了一支人马,试探性从别门绕城攻出去;然后就再也没能回来了。
于是大家更加的心安理得的守在城上,而目睹着这些草贼的喧闹叫阵过一段时间之后,慢慢的重新隐没在了风雪之中;与之一起退走的还有一支江山游曳的船队。
而在长安大明宫的复观小殿之中,一场仓促聚集起来的临时召对也正在进行当中。
只是作为召对牓子的发起人,刚刚赶走最后意味能够妨碍到自己的政敌,而得以独领朝纲力压群臣的宰相卢携,也是不复往昔溢于言表的志得意满与意气风发;
而是佝偻着后背以一种殚精竭虑而忧劳成疾的艰难和辛劳模样,在通宵玩乐宿困未醒犹自哈欠连同的年轻天子面前,举着勿板掩面哀声叹道:
“高千里误我,高千里误我啊。。竟至如此之败坏之事啊。。”
“淮南大败而失此宿将,岂不是整个东南财赋重地,都要板荡不安了么。。”
夹在郑畋与卢携这两位“强项相公”之间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尚书左仆射加门下三品豆卢緣,也愁眉苦脸的在旁开声道。
“这朝廷的来年财计,百官诸寮的俸用,瞻军养士的钱粮衣帛,支使诸镇用兵的給赐和身钱。。岂不是要危亦。。”
“还请圣人稍安,既然讨伐的官军既已败回,而大多得以各归其所,那黄逆想必也是损伤不小的。。”
卢携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强打着精神,对着上座不忿之色溢于言表的天子辩称道。
“事情定然还有许多挽回的余地而已。。如今淮南镇下不过是势力稍挫,而境内依然雄兵大将在握。。。可令继续沿江封堵围截,草贼将要的肆虐之势。。”
毕竟在讨贼的国策要略上,他已经变相和那位高使相、高郡王捆绑的过深了;就算是事有不虞也只能努力位置弥缝和缓颊了。故而于情于理,哪怕之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他也必需替对方坚持和维系下去。
不然朝中已然有人递上扎子来,声称须得召回贬斥洛阳的前宰相郑畋,以备恣意和商榷合力应对眼下的乱局。并且其门生故旧和党人羽翼,已然开始在朝野为其造势了,若是真被此辈所图得逞的话,那对于好容易才独大朝堂得势的卢携一党而言,就是不择不扣的重大挫败和打脸了。
“那两浙江东、江西诸道,又当作如何。。难道就任凭贼众驰骋往来了么。。”
太子少傅同平章事衔的于棕出声质疑道。
“仆以为,可再委一得力帅臣,为江南诸道行营副都统,以统促镇海、义胜、宣歙、福建诸镇兵马,严防死守以备贼乱。。并代领江淮转运使事。。”
“不可,不妥。。”
卢携当即反应过来道,对方这是要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而抢声道。
“高渤海素为国朝鼎柱,当世名宿之臣,当不宜分薄其势啊。。。还不若令江西招讨使曹全晸率师过江,以济东南局面。。”
“非也,山东刘巨容新败治下不稳,若无曹全晸所部为呼应,岂不是孤立无援而形同开门缉寇了。。”
于棕也不由顺势反驳道。
“难道以朝廷之大天下之广,就别无淮南之外的良选了么。。”
“臣以为,当再行招抚之事,而以湖南、东南两贼相攻为利害。。”
眼见再度陷入一片争执不下,却是在场的最后一名宰臣,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沆,提出了个别出蹊径的建议。
“可使人以高官厚爵因势利导,而效法当年王贼与黄逆分恶之故事。。或有奇效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