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而将沿途所遇到的那些杂色人群的暗流和街头间的阻碍,给掀翻、冲散和掩盖过去,最终将所过之处晕染变成统一的色调和风格。
当周淮安踩着嘎吱作响的搭板,在旗手和亲兵的簇拥下,前呼后拥的踏上码头的时候,港区和海市之内的局面已经是尘埃落定了;而攻入港市后方坊曲的义军,也正在逐一扑灭那些四起的火头,和镇压、平复街头的骚乱暴动;因此时不时又衣衫褴褛或是垂头丧气的人等,给陆续押解到海市当中划定的临时监管区内来。
然后他就见到了义军派驻在当地的负责人,在辎重大队里挂着计吏头衔的林深河;这是个被交州的物候晒得黝黑发红的却依旧有几分清秀眉眼的青年人;只是包扎在他一瘸一拐后股上的一大团累赘,让他多有几分滑稽可笑的意味来。
他原本是攻读不成转而行商的殷实人家出身,只是乱世里靠辛苦吃饭的行脚商人生意也不好做,很快就因为几次三番的遇劫破产而负债累累父母相继病亡,如今家里只剩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勉强维持糊口。结果在他出门收账的时候,他家的债主之一曾经颇为信任和慈祥的叔伯辈,突然带人上门想要他妹妹绑走冲债;
然后正逢怒风营打破他家所在的县城,不但对这些普通小户百姓秋毫无犯,还审判和惩治了那个不怀好意的叔伯长辈在内的城中大户豪强,也变相解救了他妹妹的危机,所以就干脆应募投了义军来报答;如今的他也是周淮安掌握当地情况的第一手资料,重要的参照来源之一。
而与此同时港区后的坊曲里,亦是另外一番反应。
“这是高令公的人马杀回来了么。。”
“一定是高令公的麾下,才有这种森严怔然的气象和阵容啊。。”
“北望王师多少年了啊。。”
许多人惊疑不定的窥探着这些迅速控制了诸多坊曲,而不断将藏匿其间的乱匪和暴徒、流民,给搜拿出来的褐袍青旗之师,而纷纷喃喃自语的感叹道。甚至是还有人引章据典的念出了诗句。
“真是遗民泪尽南蛮里了。。”
“还不快快准备香花神案、清水和净道沙,令季老牵牛担酒以犒天兵不。。”
“对对,怎么能让官军久候呢。。”
只是不久之后,这些仓促聚集起来的迎接人群,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场冷水一般的,露出各种错愕和惊疑的表情,看着街头迎面列队这些人马的旗号而面面相觑,然后窃窃私语的再度议论纷纷起来。
“三江巡防军?。。这是经略军还是清海军的配下么”
“怒风营。。这又是什么路数的人马”
“广州留守司,朝廷有这个配属么。。”
然后纵欲有人如梦初醒一般的骤然想起来人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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