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寿作为太原王氏最主要的两支主干之一的祁县王氏子弟,他在家族中得到的授意和指派,就是前排投奔这些在湖南、两岭已然颇得气候的太平贼。
没错,就是去投贼,投奔传闻中的贼中之大贼,比官军更像官军的太平贼。就像是之前已然纷纷四出各地的其他族中子弟一般的做法。只是他被安排去往湖南而已。
毕竟,就在黄巢的大军已经席卷过中原而夺去了东都,眼见得就要进取关中;他们这些五姓七望之家,也要为混沌不明的将来开始打算和筹划了。
结果,还没有等到代北行营完成河东、泽路诸道兵马的集结,就从南边的河中府再度惊闻潼关数日而下,西京转瞬也随之没于贼中;自此天子行驾不知所终,满城文武百万士民几近沦陷于贼氛的一系列噩耗。
因此,只要是世上有些常理的明眼人都可以感受到,经过了长久的动荡和起伏的过程之后,积蓄和酝酿已久的大变之世,已然是到来了。
作为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在太原境内汇聚了大半数的河东、昭义、忠武、滑州、代州等地兵马;就此闻讯而哗然大乱起来。以重建的昭义军为开端,他们在各自军将的带领下鼓噪着就地劫夺了行营用以备寇的军资,又烧毁了停驻的营寨。
身为检校司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代北行营招讨使,荥阳郑氏北祖小白房出身的郑从谠,以及副使王调、节度判官刘崇龟、观察判官赵崇、推官刘崇鲁、掌书记李渥、支使崔泽等人,却是一时无力制约之,而尽数任其自行归去。
只有都虞候张彦球、牙将论安等人依旧率部追随,然而聚附在郑从谠身边的可用之兵只余**千人。无论是面对关东大地上号称是漫山遍野皆为贼势的局面,或是已然入关盘踞西京的十数万贼众,已然是杯水车薪了。
甚至就连复投贼军旗下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或是对贼称臣河中节度使王重荣,都一时无力讨伐和威慑了。而只能转而从地方重新募兵和筹集军需,以期保全一时。
随后又有消息传来,代北行营都监陈景思从塞外招募而来的,沙陀、萨葛、安庆三部并退浑之众三万,更是在绛州境内一哄而散;其中的沙陀首领更是乘机攻陷了州城而俘获满载而归。
因此,哪怕是当地盘根错节经营了千百年,而号称五姓七望之首的太原王氏,也不得不开始思量和图谋起保全家族宗嗣和影响力的出路了。
而较晚出发的他,则是其中一条排序比较靠后的选择和退路而已;毕竟虽说天子是人行踪不明而朝廷中枢沦陷,但是北地还是很有一些强镇、雄藩的存在。怎么看也比那位“五南使君”,更有逐胜和争霸中原的机会和可能性。
故此,派出支系的子弟去投奔乱世中能够称得上字号的各方势力。也是他们这种老牌氏族,历经两汉三国南北朝的一次次天下乱世和变局,却依旧能够屡落屡起而得以长盛不衰于中枢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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