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比,自己早年在岭南偏僻远州乡寨里的作威作福日子,就像是夏虫不可语冰一般的可笑和拙劣了。
“那位兄弟请留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却让他浑身皮肤紧绷而毛孔都要肃立起来。
“可是赵大哥当下,小弟盼得重逢太久了。。”
赵子日却是不管不过的夹紧坐骑的鞍鞯,拼命驱策着一路撞翻、踹倒了好些个行人,不管不顾的想要将这个声音给抛在身后;
突然马下失足前蹄一软,就把他兜头越过了青苔斑驳的栏边,甩进了石桥下满是枯叶和污泥的御沟之中了。。
“我没看错啊,这就是从岭外过来,一直很照应我的赵大哥啊。。”
那个熟悉的让人恨不得捏住喉咙,掐掉舌头,再用挤出来的肠子绕上一百圈的声音,还在桥栏上念念叨叨着。
“赵大哥你还好么。。”
“还不快把赵大哥拉出来。。”
听着这个让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要惊醒过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想要挣扎起来的赵子日却是再度失去平衡,被翻腾出来污泥重重呛了几口,这百万士民大都会上数百年承平下来积淀的滋味,薰的他几乎要死去活来。
而与此同时在大内安化门附近,国子监和太学所在的务本坊。一大群在临时被聚拢起来的士子也在满心的忐忑之中,一边吃着专门提供的麦饭,一边看着上首开始点名的义军头目。
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不惑之年,襕衫洗得发白还缀着补丁的韦庄赫然也在其中;小心翼翼的吞嚼着这些有些粗粝的饭食。
他虽然是出身京兆韦氏逍遥公房,前代山水派大诗人韦应物的四代孙,祖上在武周年间出过文昌右相韦待价;但是到他这一代早已经落魄为庶寒之流了。
更兼父母早亡家境因而寒微。他自少孤贫力学,以才敏过人而闻名诗坛。曾与已故的花间派宗师温庭筠齐名,并称“温韦”。因为熬年时为人疏旷不拘,任性自用的缘故,为许多贵家所不喜。
因此,除了早年曾经在昭义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刘潼幕下短暂就职文笔的经历外。如今他滞留在长安并且屡试不第的蹉跎了第十五个年头。
所谓的韦庄之名,就是因此而改的。前些日子他好歹以几篇投贴,在出奔来京的前镇海节度使周宝府中,做过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门客。
但是好景不长,号称五朝良将的周宝既不为今上所喜,又被阉宦所凌迫而家财散尽,只好遣散了他们这些门客而避门不出,随即又远遁他处。
他还没来得及另寻新东主,就随着贼军打来朝廷沦陷,而随着广大在京游学、待考的士子们,一起困在了这处西京城中了;
很快的随着市面上的物价飞涨和日用短缺,他也不得不在身无长物腹中饥渴之下,只能从大流定期聚集到太学之中去,吃这些贼军所提供的赈学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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