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连夜惊醒过来的唐僖宗,被行在宿卫簇拥着再度走上子城东壁的墙头上时,见到的就只有笼罩在灰暗中太(外郭)城中肆虐的纷乱火光。
“圣主。。圣主啊。。”
当稍后田令孜跌跌撞撞的出现在城楼之上,众人却是不免哗然起来。
因为只见他声音凄厉如夜枭,蓬头垢面的处处青紫和血肿,像是遭遇了及其凄惨的事情,而让人几乎要认不出这个平日里居体养气而慈眉善目,然而城府气度都深不可测的“大阿父”。
而在他身后则是被人抬着的看似奄奄一息的陈敬瑄,在抬架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洒落一滴滴的血水来,就像是一条晒干挺直的死鱼一般的,只有嘴巴上还在有气无力的发出咿唔声来。
“圣主啊,天见可怜,差点儿就不能再睹圣容,聆讯圣言了啊。。”
凄凄惨惨的田令孜再度哑着嗓子喊出来。
“这又是什么情形。。”
脸色本来就青白,此刻更加病态如苍雪的唐僖宗不由颤抖着手臂指问道。然而这时的田令孜却是身体晃了晃,在惊呼声中泛着眼白栽倒在一旁,又被随从连忙搀扶住。
“启禀圣主,田大公和陈蜀帅奉召前来时,在中道街市上遭遇了贼人强弓劲弩的袭杀,儿郎们拼死护卫之下才得以冲出埋伏,又全力强撑着赶来见驾叩问安危啊。。”
在旁的一名同样身上沾血的将弁连忙道。
待到半响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府上。
“蠢才,还不快赶紧收拾起来。。都说了不要过犹不及,圣主一时不觉也就罢了,你真当其他人都是瞎子和傻子么。。”
已经恢复了气度和从容的田令孜,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怒吼道。
他头脸上的伤势倒是都是真的摔滚出来,但是躺在抬架上哼哼唧唧仿若是下一刻就要断气的陈敬瑄,就是另一回事了。随即就见浑身污血的对方满脸尴尬和灿然的坐起身来,又丢开一个戳破的囊袋道:
“大兄莫要气坏身子,我这不是为了在圣主面前加深印象么。。”
“那也要给我做的像样一些啊,拿着粘着鸡毛的血袋子算什么样子。。”
田令孜再度恨声道。
“既然如今圣主的授意已然拿到了,就莫要再瞻前顾后和手软了。。这行在上下、城内城外也该好好收拾一番了,不然我等的倾覆之祸,真就是便在须臾了。。”
“若不是有受我恩义的门阍小儿暗中来报,有人借机在圣主前发难而欲构陷我兄弟于绝地;只怕是明朝死无葬身之地尚不可知否了。。”
“那就先让彼辈死个精光好了。。”
陈敬瑄这一刻也不复卑微的赔笑,而面目狰狞的咬牙切齿道。
与此同时,站在已经易手锦桥门上的东川节度使杨师立,也很有些不满的看着左右大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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