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其实寺院里过的日子,其实并不比俗世在家差上多少。上至座主、监院和僧头们,下至杂役的火工、看门的沙弥,私下根本不用遵守什么清规戒律,而时常酒肉不绝且妇女在怀;就算是县城中的妓馆也不乏他们的身影。
而他生得一副好身板和力气,又有家传的几下把式,很快就得以在“威慑”和“说服”那些推延寺租,和不愿意遵守“成例”的佃户和乡民之中,足够凶狠严厉的用拳脚打出了一片名气来;进而而得以崭露头角成为寺院当中所设方便院(客舍)和劝善房(收租)的僧头,而位列座主和监院之下的九位广字辈之一。
他还得以主持和经营方便院的缘故,结交往来了许多緑林豪杰、江湖亡命之流,既为他们提供休息的庇所也是作为销赃的窝主;许多无法直接出手的血货,只消通过寺下的作坊和店铺,稍作改换头面就可变成大伙儿喜闻乐见的真铜和财帛。而这些亡命豪杰同样也从来不吝,替寺院解决一些有损体面和慈悲的愚顽之辈。
然而这种吃香喝辣的出家生活好景未过多久,就听闻草贼攻入岭南而陷没了各州之地,就算是地处广府西北一隅的新州也未能得免;然后那些城邑中的官宦和缙绅人家就开始倒了大霉了;听说他们纷纷家产散尽被拷掠的生不如死而妻女尽数为贼所占。
广义还又几分羡慕和眼馋,可憾自己居然不能加入到如此的盛事当中去呢。然后过了一些日子之后,又有新来的草贼讲这些拷掠手段,给延伸和扩散到了乡野之中的豪强大户身上了。这时广义依旧有些幸灾乐祸和翘首以盼,因为他的仇家和当初追拿的官人全都破家遭难了。
作为庆祝,他甚至带着改头换面的护僧和那些绿林豪杰一起,开始在道路关要上劫夺那些出亡的豪强大户人家;并且霸占了好几批逃道寺院里来以求庇护的大户女眷,在她们父兄、丈夫和儿女面前,当众恣意而为的滋味,真是令他刻骨难忘得受用啊。
然而正当他有心从那些愚夫愚妇之间,再征募一些供奉来做寺产;就好似天降横祸一般的,盘踞在广府的那些草贼再次将魔手伸向了这方外之地了;这可就是佛可忍僧亦不可忍了;起出备盗的刀枪,找齐那些往来的亡命、豪杰,将那些草贼派来的征收人等,来一个杀一个的给截杀在道路上。
然后,再到草贼派出成群的军伍来,地方上已经是四下被蛊惑和发动起来的人头了;那是新州境内各寺联保的成果;然后这些草贼就算是为他们阵势所摄一般却是草草退却了;然后,他们像是得到了某种鼓舞和激励一般的,开始变本加厉的袭击草贼设立的关哨和卡子,乃至汇合起来想要攻打依旧为草贼占据的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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