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彤喝了几杯酒,心里更加踏实起来,他带着微醉,一一去接受大家的敬酒,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些妙曼的歌姬,虽然在郑家,他也是锦衣玉食,可是却很难获得别人真心实意的敬重,而在这里,他的耳边,却是无数的吹捧之词:“郑都督高义啊,我等也听说了许多郑都督在长安的义举,心里实在佩服的紧。”
“郑家的子弟,哪一个是凡人,郑都督尤其是郑家的龙凤,羡煞旁人,殿下一直念郑都督的好呢。”
“依着我看,郑都督莫说只是一个都督,便是去做侍中,怕也足够了。”
郑彤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不过嘛,我也不是谦虚,这其他的事。本都督倒没什么夸口的,可是高义二字,本都督却是当得起,哈哈……我……郑某人,嫉恶如仇……”
“对了。”坐在一旁的秦少游笑吟吟的放下了筷子。然后很平淡的道:“郑都督昨日不是说,在码头处遗失了一封书信吗?”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哎,这样重要的东西,郑某居然如此不小心,真是……惭愧,惭愧……”说完,郑彤又哈哈大笑。他心里是实在想笑,因为这本就是忽悠你的,哪里来的什么书信,我郑某人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这书信,当然是子虚乌有,弘农王殿下,你练兵倒是可以,聚财也是非凡。可是嘛……就是太容易被人糊弄了,不过郑某人确实不是谦虚啊,忽悠人,我最在行。
秦少游点点头。却是突然来了一句:“那封信,找着了。郑都督,说来也是运气,自从郑都督懊恼丢了那份书信,本王就留了心,便命人四处寻访。果然,是苦心人天不负,居然连老天都要帮助郑都督,这信,居然找到了。”
郑彤脸上的笑容猛的一僵,然后就像是冷风一吹,他的酒醒了。
找着了……
怎么找着的?
明明,这就是自己胡说八道的信,怎么可能找到,这不是开玩笑吗?
猛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安,而后,这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他的全身上下蔓延开来,他喉结滚动,脑门上渗出了冷汗,勉强笑道:“啊……找到了啊……这……真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过……不过……确实是我遗失的那封书信吗?殿下……会不会搞错了……哈哈哈……自然,自然,我没有巴不得搞错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封……这封信,实在是太紧要太紧要了,我只是怕……怕空欢喜一场,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的样子,想是想哭。
秦少游却是诚恳而又笃定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道:“郑都督,不会错的,确实是找着了,那份书信,可是出自韦皇后之手,我让人查验过笔迹,确实是韦后的手笔,除此之外,里头所书的内容,也和郑都督所说的一般无二,一点儿差错都没有,不信,请郑都督自己看。”
他掏出了一封信。
郑彤微微颤颤的去接,心里一万头草泥马接过,这尼玛的哪里来的信,这……我只是说瞎话啊,还韦后的笔迹,还什么一般无二,只是……他当然不敢说,这是自己说瞎话,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敢说一个假字,在场这些吹捧自己的人,会毫不犹豫的掀了桌子,一人一刀把自己剁为肉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生怕被人察觉自己的失态,一边接过信,一边哈哈笑道:“哈哈……哈哈……此物失而复得,本都督……很激动,很高兴,高兴的很哪,哎呀呀……高兴的很,高兴到……眼泪都出来了。”
两行清泪,就这样自他的眼角处滑落下去。
只是这泪,却一点欢喜的样子都没有。
当然,他说这是欢喜的眼泪,也没有人质疑。
他拿着这封书信,就好像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可是偏偏,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书信,里头是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自然而然……这是韦后的‘亲笔’,至少……就算不是,里头的笔迹模仿的也是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当然……即便人家模仿的很假,郑彤又能说什么,难道说,这封书信是伪造的?人家弘农王殿下都说了,已经让人验明过了,绝对不会是假的,而且书信里的内容,跟自己所说的一般无二,若是郑彤说这是假的,岂不是说,造假者乃是弘农郡王殿下,弘农郡王殿下今日真的很客气,至少一开始,给了郑彤这是个老实人的错觉。
不过……当秦少游拿出这封书信的时候,郑彤就晓得……你若是敢说他伪造了书信,人家翻起脸来,绝对不会认人的,这家伙杀了这么多人,理应不会在乎多那么一两个吧。
所以……这封书信,当然是真的。
韦后这厮……真正是狼子野心啊,居然……居然如此的无耻,居然在书信之中,暗中授意自己,要干掉大唐的朝廷命官,功勋卓著的弘农郡王殿下,甚至还言之凿凿,说是杀上皇的主意,居然是她主使,而那韦弘敏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整篇书信,都将那韦后的丑恶嘴脸,展露的淋淋尽致。
五千字大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