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最后定址在离皇宫不远处的永昌坊中,原是前朝一部尚书的宅子,后来因犯了法满门抄斩,宅子也被收归国库。这宅子占地广阔修缮精巧,只要将大门等地方按制一改,房子翻修一下,就能做一处合格的郡王府。
“这宅子其实挺不错的。”初一看着被挖得坑坑洼洼的花园。毕竟宅子有些年没住人了,园中许多花木都要重新种植,路面也要重新铺过。
蝶衣噘着嘴:“郡王府该另选址重新兴建才是,用个犯官的旧宅子,晦气!”
“别胡说。”旁边的蝉衣轻轻责备了她一句,“这是王爷要成亲的宅子,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一说到成亲,蝶衣就更沮丧了:“钦天监的吉日都选了好几个了,什么时候婚期才能定下来啊?”
这次连初一都叹起气来。崔大姑娘自从进了京城,就一直水土不服,请去看病的太医换了好几个,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却是毫无用处。钦天监已经算了两次吉日了,可是到现在太医也不敢说崔大姑娘的病究竟什么时候能好,婚期当然也就不敢定下来,否则若是到了时候崔大姑娘病得无法成亲,岂不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吗?
“这些太医也是无用。”蝶衣奉沈数的命已经去过崔家三次了,每次都见崔大姑娘似乎比上一次又瘦了一点,脸色又憔悴了一点似的,“宫里就不能给派个管用的来!”
蝉衣轻轻地哼了一声:“太后怕是巴不得王爷拖着不成亲呢。”不成亲,就不能回西北,就得在皇帝和太后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什么事都束手束脚。
初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算了,别说了。横竖郡王府盖起来也还要些日子,说不定崔姑娘那时候病就好了。一年里头吉日还不有的是,什么时候都能挑出来。”
“我看这些人还不如当日无锡那个什么苏老郎中呢。”蝶衣知道在这里不好议论太后和今上,谁知道这些监工里哪个就是眼线呢,只好拿太医们出气,“若不然,我们在京城里访一访,民间的郎中未必就不如太医。”
初一嘴角一弯,连忙转过头去,却被眼尖的蝶衣发现了:“怎么,初一你莫非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不成?”
初一咳嗽一声,眼看蝶衣揪住他衣角不依不饶,忍着笑道:“其实,今日公子——咳,王爷带着十五出去,就是听说西市附近有个郎中……”
蝶衣睁大眼睛:“怎么——王爷都没告诉我和蝉衣姐姐呢,你怎么知道的?”
蝉衣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随即便恢复了平静,轻轻拍了一下蝶衣的手:“这说的是什么话,王爷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先向咱们说了才行吗?”
蝶衣嘟起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初一笑道:“这也是王爷昨日在茶馆偶然听见人说起的,说这位郎中治胃肠之症极有手段,说起的那位病人跟崔姑娘有些相似,也是时时呕吐不止,数年都不见好,被这位郎中几帖药下去就治愈了,所以王爷才起了意今日要去瞧瞧。但这边也不能不来看着,说起弄园子什么的,不还要靠你和蝉衣嘛,所以王爷只带了十五过去。哎,说起来王爷身边的人也实在太少,往西北送的信也该到了,等侯夫人派的人过来,你们就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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