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和煦笑脸,几个孩子的脸上都漏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是年纪小,做事易冲动,却绝不是出门不带脑子的傻小子!
甚至于像他们这样的官宦家庭,父母平日里教育孩子最多的往往就是为人处世的那点事儿。这会儿他们要是再听不明白洪涛话里的意思,那他们家老爹头上的乌纱帽,到今天也就算是戴到头了…
一时间几个孩子面面相觑,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都被他们给咽回了肚子里。邢方勇说不追究他们或许是真,可左相大人的报复,也绝非他们这些微末小官家庭能承受得起的啊!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孩子们纷纷低着头不出声,邢方勇则有些恼怒地瞪着洪涛。
“左相大人,我在这儿问孩子们话呢,跟您有什么关系啊?”
洪涛呵呵一笑:“邢将军这话说的,事关小犬的名誉,洪某身为人父,跟着过来问讯两句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还是说…邢将军认为是洪某威胁了孩子们,让他们不敢开口说出实情的吗?”
是啊,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邢方勇虽然气恼不已,也很清楚洪涛就是威胁了人家,却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要说他洪涛本人往这里一站就构成威胁了吗?想必比起他一介文官,自己这个领兵打仗的武将给人的压迫感反而更高些吧?
邢方勇一时气结,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将满含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几个孩子们。
可洪涛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些孩子们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说实话呢!
就在此时,祝司监又带着几名书院的工作人员从山上下来了。今天这来来回回一趟一趟的跑,也着实把他老人家给累得够呛,气喘吁吁地弓着身子看着两家剑拔弩张的场面,祝司监的火气也不觉有些上来了。这孩子们不懂事儿闹出了乱子也就罢了,怎么他们这些做家长的也这么不知礼数,光天化日之下还跟闹脾气的孩童一般针锋相对不肯离开,简直有失朝廷大员该有的威仪与大度,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祝司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邢将军,在下知道你心疼孩子,想要为孩子讨个公道。可也麻烦你好好想一想,你如今也是为人父的人了,这时候最需要做的难道不该是赶紧去看看孩子,安慰一下他们受到冲击的情感和心灵吗?”
“知道么?这会儿你家大公子刚刚上了药,本就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还得腾出手来安慰你家小公子。他一个做哥哥的都能做到如此关心后辈,你这个做家长的怎么反而这么拎不清,还有心思在这儿纠结是非对错呢?”
“再说了,在下也认为公道自在人心。即便今天你不逼得这么紧,有这么多目击者在场,你难道还怕事情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吗?”
“左相大人您也是,身居高位,言行举止却和街边的三岁小童无异。且不说令公子是否犯下了严重的过错,至少两个孩子受伤流血都与你家孩子有着十分重大的关系。无论如何,你这个做家长的也应该站出来作为施暴方的代表表达一下最起码的歉意吧?”
“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地位高,有时候是拉不下脸面说软话。可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孩子已经铸成大错了你还不自知,还要跟人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难道这便是我天兴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左相大人该有的风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