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很长很长，非常长！呜呜，我都要飞数十年！”

“数十年？！怎么可能？”秦莫惊讶至极，几乎不敢相信小红的话。

“咕噜，这是我娘说的！咕噜，咕噜！”

秦莫默然了，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心里却在做着某种权衡。

萧条的废土，清冷的子夜，又一次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中。

天际上，弯弯的月儿向西轻移，如同一位清冷的仙子，慢慢地挪动她万年不变的脚步。

默默地，秦莫抬起头来，望着头上那轮弯弯的月亮。

恍惚间，秦莫仿佛看到了一张慈祥的笑脸，仿佛看到母亲正在月亮之上对自己微笑。

“妈妈！”秦莫不由自主地呓语起来，缓缓伸出手来，似乎想抚摸那张笑脸，然而那张笑脸却离秦莫的手无尽遥远。

“妈妈，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秦莫似乎陷进了往昔温馨的记忆里。

“莫儿，今年春节记得给娘带个媳妇回来啊，娘在农村没什么事，可以帮你带小孩呢！”

“妈，我还年轻，等先攒点钱买套房子，然后再找女朋友吧！”

“胡说！你别欺负娘没文化，我可看过电视呢。电视里都说，男人应该先成家，再立业，一个家没个女人怎么像样呢？”

“妈，电视里都是骗人的！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要先立业才有女孩子！”

“少来，春节必须给娘带个媳妇回来！我和你爹在家等着呢。”

“嗯，知道了，知道了！对了，元旦节你和爹来郑州玩吧，儿子带你们去看黄河！”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那多花钱啊。”

“不花什么钱的，你们辛苦一辈子，做儿子的带你们去看看黄河都不行吗？妈，你不来，我就不带媳妇回去！”

“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向娘赌气呢？”

“哈哈，儿子再大也是妈的儿子啊！”

“好吧，好吧，我和你爹去看黄河！呵呵，娘一辈子了，还没见过我们国家的黄河呢。”

“妈，说定了哦！我先挂电话了，还要上班！”

嘟嘟——嘟嘟——

电话的声音依稀在秦莫的耳边阵阵响起，说不出的悦耳与动听，仿若昨天。

小红慢慢地漂浮起来，靠近秦莫。看着秦莫眼中那抹莫名的色彩，小红有些好奇。

它并不知道这叫温馨，这叫幸福。添犊之情，春晖之报。

然而，这些都不能妨碍它对那抹色彩的憧憬，就像记忆中它的母亲在轻轻教导自己。

“咕噜！娘，娘！小红长大了，我会变猪头了，我会变大猪头了。你看到了吗？小红会变大大的猪头了。”

……

捉不住月亮上那张慈祥的笑脸，秦莫不舍地放下手臂，依然茫茫望着那轮弯弯的月儿。

“妈妈，你知道吗？儿子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还学会了神话传说中的修炼呢，而且还见到了很多强大的……”

就在这时，突然！

在那朦胧而温馨的月亮之上，那张慈祥的笑脸一下扭曲起来，恐惧无尽。

“妈！”秦莫一声大吼，即愤亦怒。

血，无尽的血水仿佛在月亮之上滚滚奔流，猛然淹没了母亲的身影。

茫茫血河里，那张扭曲的脸庞在恐惧地呐喊，在绝望地哭泣。呐喊她的孩子赶快逃跑，哭泣她的孩子遭此大劫。

“妈！妈——”

茫茫黄河，泣血而哭，两岸的繁华瞬间消逝，生灵涂炭，万物被覆。华夏五千年文明历史，第一次惊世浩劫从天降临。

那是，公元历——2011年12月31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