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终于安静了。顾颐在床上躺下的时候, 满意地轻轻舒了口气。
黑暗中, 唐骥躺在床的另一边,好像一条笔直的咸鱼。
让你问,现在问出结果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呢?顾颐微微翘起嘴角, 不无恶意地想。
早从唐骥对张政的反应他就看出来了, 唐骥对男人其实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以此为掩饰, 便于行动罢了。
现在好了, 他拉来演gay的同伴自己就是个真gay,从此之后,他还能那么自然地上下其手,演技收放自如吗?
顾颐忽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挺期待的呢。
当然, 要是唐骥实在觉得尴尬, 授意张副总找个借口把他辞退, 那就最好了。反正现在三个月的试用期还没过, 到时候说一声“对不起,还是觉得你不太合适这个位置”,大家都心领神会,一拍两散, 合理合法。
而如果唐骥对他疑心未解, 仍旧还想留着他, 甚至还要在李天翌面前秀恩爱——顾颐的嘴角又往上翘了一点儿, 那总该轮到他憋得内伤了吧?
这么一想,顾颐突然觉得前途好像突然明亮了起来。哎呀呀,唐骥会怎么做,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这么满怀恶意地自我宣泄了一会儿,顾颐开始思索今天晚上自己的行为,为什么唐骥忽然间对他又怀疑起来了呢?
如果他的感觉是正确的,那么唐骥应该是在走开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改变了态度,虽然这很微妙,或许只是多看你一眼或少看你一眼的区别,但顾颐敢肯定那个电话一定有问题。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后果断用一个触发式魔法球惊动唐骥的原因——弃卒保车——好吧,弗林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卒。
是的。弗林·诺菲勒,也就是今天晚上在酒吧里盯上他的那个血族。
在避世的诺菲勒一族里,弗林比较另类,他喜欢到处游荡。当然,必须用幻术掩盖自己的真实面貌才行,否则就凭那张脸,他的旅行也不会很愉快的。
这个习惯挺奇怪的,以至于有时候顾颐怀疑他说不定身上还有点雷伏诺族的血统什么的,那一族才净出流浪者和强盗呢。
不过,不管怎样,弗林是六代血族,这使得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或者捕猎。并且诺菲勒族的隐匿能力让他可以很好地善后,不至于引起猎魔人太多的注意,也就没有违背密隐同盟“避世”的规则。
当然,对顾颐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弗林今天晚上为什么会盯住他?是感觉到他是同类?又或者——是认出他了?
顾颐很不想承认是后者。但理智告诉他,前者更不可能。
慢慢把手伸进衣服里,顾颐轻轻抚摸着左锁骨下方的一小块十字形伤疤。作为一个血族,身上实在不该有伤疤这种东西,但他却有。而且那块伤疤很硬,微微凸起,仿佛皮肉里头嵌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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