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堪堪走到尽头，伙计推开右侧一扇房门，躬身道：“请。”布置于房间四角的白银烛台上，数十根红烛将房中照的亮如白昔。

点好菜后，斟上茶水，伙计退将出去，缓缓将房门关上，静谧的房中更显空旷。风长平有些心虚，不敢与子矜相对，走至窗前，打开一扇窗户，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呼啸而入，风长平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有些晕沉的头脑为之一醒。

窗外大街，雪幕中，星火点点，马蹄声声，数骑护着一辆马车由长街尽头疾驰而来，马车两侧悬挂的灯笼上“上官”二字依稀可见。到得楼下，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声，马车与众骑士戛然而止，动作整齐划一，宛如臂指。

高掌柜已候在门前，一脸媚笑，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车门开处，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走了下来，正是上官飞鹰，大冷的天，他手里还是拿着一把折扇。高掌柜胖胖的身子滚下了台阶，凑到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唰！”折扇打开，上官飞鹰轻轻摇了几下，淡淡道：“他们既然喜欢，便让给他们好了，在下另换一间便是。”

高掌柜闻言，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一脸谄媚道：“少爷实在是大人大量，令小的钦佩之至，小的这就去安排。”上官飞鹰微微点了点头，便举步向楼里走去。

高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少爷是最喜欢开玩笑的，今日却是为何一言不发，大为反常呢？

三楼，上官飞鹰日常所用的天字一号雅间内，五人环座于桌前，桌上虽摆满了珍馐佳肴，但基本都没动过几筷子。位于南首的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彪形大汉自腰间拽出一个皮囊，拔开塞子，房中顿时充满了呛人的酒气，大大的灌了一口，咂咂舌头，回味道：“奶奶的，还是咱淮城的酒够劲。”

位于东首之人道：“三弟，少喝点，今日我们是在别人地头，比不得在家之时。”那老三眉头一挑，粗声粗气道：“大哥，都等到现在了，为何还不见那小子露面，莫不是听说我们兄弟在此，不敢来了。”

位于西首一个文士打扮之人缓缓道：“此言差矣，他十六岁之时便成为鹰堂的堂主，若无几分真实本领，上官家族又怎会将如此重担放在一个少年身上。”

那老三不以为意道：“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再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若是再不来，老子喝够酒，就寻上门去，揪他出来问个明白，还用得着在这里苦等。”说完，又举起酒囊猛灌几口。

北首两条大汉也附和道：“三哥说的对，想我等兄弟，天南地北，何处没有去过，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有何可怕的。”老三面露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还是四弟、五弟懂得哥哥心思。”

文士打扮之人面色一冷，森然道：“你们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就不肯动半分脑子。纵然上官飞鹰如你们所言，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莫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头。”

东首之人也道：“二弟所言极是，常言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等还是小心从事方好。”说话间，老三的一大囊酒已去了多半袋，面泛红潮道：“大哥，今日在那小子府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却只等来一句‘主人不在’。实在，实在是气煞老子了！”语音未落，已是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乒乒乓乓！”碗碟乱颤，菜汁四溅，桌面留下一个有如烙痕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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