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宵猎治下,转运使、安抚使、提点刑狱、提点茶盐等诸使皆缺,邓州也如普通州郡一般,一切都由知州说了算。杨愿以政事堂派出的查访民情的身份不到邓州,首先去拜见知州邓谭。
来到州衙,递了名刺,静静在门外等待。过了一会,出来一个衙役,把杨愿领到一间客厅,让他在这里等待。
杨愿在小客厅里待了很久,对谭才姗姗来迟。
一踏进小客厅,邓谭双手拱手,道:“邓某来迟,天使莫怪。”
杨愿急忙站起来身,恭声还礼,连道不敢。一边从怀中取出政事堂的文书来,双手递上。
邓谭略微看一遍文书,便就收了起来,对杨愿道:“请坐。”
双方落座。邓谭问道:“不知天使此来,究竟为了何事?”
杨愿道:“前些日子在邓州治下,有前宰相范宗尹的舅舅陈逸与本乡人氏张炎争产一事,不知知州知否?”
邓谭沉默了一下,很快笑道:“是有这么件事,他们的状子投在穰县县衙,具体怎么判的我却不知。”
杨愿道:“判陈逸无理取闹,不得再兴讼。我在襄阳都知道,知州怎么不知道?”
邓谭道:“或许范宗尹在襄阳人尽皆知,在邓州却名声不显吧。怎么,这案子判得有什么问题?”
杨愿沉默了一会,才道:“范宗尹是前宰相,不知僧面也看佛面,怎么就判陈逸败诉了呢?判陈逸败诉,范知府肯定心里不高兴,于朝廷可不是好事。”
邓谭听了哈哈大笑:“朝廷审案,断事以理,而不考虑后面的事情才对。陈逸之所以败诉,是因为他不占理,败诉理所当然。不占理而能胜诉,才会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杨愿听了,脸色变了几回,才道:“我说过,判陈逸败诉,可能惹得范知府不高兴,于朝廷有大害!”
邓谭道:“政府的事,自有相公们处置,不容我们这些知州知县置喙。陈逸诉张炎侵夺田产就是无理取闹,败诉理所当然!秘书郎,此事法令分明,不容分辩!”
杨愿听了,长身而起,道:“我以政事堂所令抚慰民情到邓州,这么一件小事知州都不肯帮忙吗?”
邓谭淡淡地道:“邓州是宣抚司管下,邓某听宣抚司命令。政事堂吗,还管不到我。”
杨愿恨恨地说道:“政事堂管不到邓州?我倒要看看,王宵猎有几个胆子,敢说天下有政事堂管不到的地方!”
邓谭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秘书郞请回吧。邓州断的案子,没有特殊的理由,不得翻案。”
杨愿深深看了邓谭一眼,恨恨地离去了。
看着杨愿离去的背影,邓谭道:“范宗尹不过是一个前宰相而已,朝廷何必为他出那么大力?还巴巴地派了一個秘书郎来,为他翻案。不知所谓!”
范宗尹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朝廷这么做的,但架不住他是前宰相啊。如果投了王宵猎,再加上他的亲信,足以轰动天下了。秦桧刚刚担任宰相,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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