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是大乱之后的时代,人们的思想比较放得开。许多在后世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理所当然。城市里的人家,小孩子长到**岁,便雇给人家当婢仆。吃别人家的饭,省自己家粮食,还能赚几个钱补贴家用。不是富贵人家,这种事情非常盛行。
有人说,重男轻女是中国的传统思想。这个中国传统只怕也只是一段时间,一些地方才有。只要社会条件合适,中国人并不重男轻女。甚至特殊情况下,重女轻男也很正常。
有的大城市里,女孩子如果长得标致,可以到酒楼唱曲,或者被大户人家雇佣,雇金优厚。社会风气便不喜欢男孩,而喜欢女孩。这种情况形成风气,引得一些文人颇有微辞。就跟王宵猎前世,因为娱乐圈工作风光,赚钱容易,一时间选秀、出道成了社会热门话题。
这些所谓传统,往往是许多原因造成的。既有思想上的原因,也有现实的社会原因,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现象。而不仅仅只是因为是中国人,就有这种所谓的传统。
很多人不能够正确看待这种现象。发现了社会上的一种普遍的现象,就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了不得的东西,非常了不起。把这些现象总结起来,说是文明的传统,或者说是族群的共性,从而自以为是地得出解决社会问题的办法,并没有多少正向的作用。
王宵猎前世,这样的总结很多。有的昙花一现,有的则影响深远。
比如说中国人不团结。一个人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就是一只虫了。为了对比,还想出隔壁日本,“一个日本人是条虫,三个日本人是条龙”。说的人煞有介事,引经据典;听的人如痴如醉,以为终于有勇敢的人,敢于对民族文化自省。
比如说中国人蒙昧,人家外国人怎么怎么样。说的人唾沫横飞,听的人心驰神往。只恨自己怎么生在这么蒙昧的国家,如果生在外国多好。
比如说中国的孩子是“小皇帝”,外国的孩子都从小自力更生,甚至各种锻炼。有人甚至编了一个夏令营的故事,说中国的孩子如何如何不堪,日本的孩子如何如何强大。长此以往,民族怎么办,国家怎么办?这个故事直接影响了一代人,编的人还洋洋得意。
张驰站在屋外,看着里面帮厨的忙碌。一共三个人,分工明确,动作熟练。一个人洗菜,一个人在那里切菜。洗菜的人把切好的菜端到炉灶前,一个人大厨在炒菜。
这些厨子属于群英会,一家属于镇抚使司、专门做喜宴、丧宴的酒家。他们没有酒楼,除了接各种宴会上门做菜,每到集市的时候,就到集市上摆摊。虽然没有酒楼,厨子却齐全,能上门做高中低档各种各样的酒筵。这一家赚钱不多,更多的作用,是镇抚使司下各家酒楼的实习和退休场所。
里面厨师开着旺火,翻滚几下,把锅中的鳝鱼炒好。回去对张驰道:“统制,稍等一下,这两个热菜炒完,就可以开席了。我们有自己的规矩,请稍待。”
张驰道:“无妨,时候还早,你们慢慢做。”
母亲把张驰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看那个炒菜的待诏,手艺极是娴熟。刚才试吃了一下他炒的菜,味道鲜香可口。这样的人,请到家里要花不少钱吧?”
张驰道:“这些事情妈妈不必管。要我说,他们都是炒惯了菜的人,不必在这里看着。”
母亲低声道:“许多鸡鸭鱼肉,今天你买的名贵东西不少。不在这里看着,一个不注意他们就把肉拿走了!你年纪轻不晓事,做饭的厨子,最善于此事!”
张驰笑笑,没有与母亲争辨。
母亲叹了口气:“新野这个地方,诸般皆好。房子宽敞,街道整齐,就连四邻也和气。惟有一样不好,东西太贵了!在家里时,我到集市上,手里攥着十文钱,像握着块热炭一样,恨不得攥出火来!新野这里可不得了,拿着十文钱出门,什么都没买就没了!住一个月,我这样节省的人,也要几贯钱!几贯足钱呀,我和你阿爹在家里,要卖近好几亩地的粮!乖乖不得了,哪里住得起!”
张驰道:“不一样的。这里什么都要买,价钱稍贵了一点,花钱自然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