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听出崔守义应是朝廷官员,客气行礼:“大人谬赞了。”
她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只不过从小到大割刀口割习惯了,被人拉划出一点点血,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特别难受的事。
她惦记着找荷包,“请问大人,这里什么时候能放人通行?”
“还早。”
崔守义听她多说了几句话,恍惚觉得声音竟有些像先前在隔壁品评肾气的那名女子,不觉莫名紧张起来,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也不敢再多看她,回头唤来一个部属,吩咐道:
“这个姑娘被嫌犯劫持刺伤。你带她回大理寺,录一下证词。”
说完,整束衣冠,前去向太史令和颖川王复命。
洛溦听闻要去大理寺,一下子懵了。
“我只是被凶犯劫持了一下,又没有什么牵连,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奉命来带人的,是大理寺的一名武尉,军人作派,语气直接:
“大理寺办案向来如此,但凡涉案人员皆要录证词画押。有没有牵连也轮不到你说,问过话才知道,走吧!”
洛溦脚下如同灌铅。
大理寺可不同于普通的刑狱,轻轻松松就让人蒙混过去,进去那里,必是要从户部调来户籍查证,验明身份的。
大乾朝的户籍记录十分精细,上到籍贯家族,下到体貌特征,都能查得明明白白。她这一去,身为宋行全女儿的事实,肯定是瞒不住的。
堂堂六品司录,女儿在青楼里卖药……这话传出去,以她爹的脾性,还不得悲愤自尽?
再抖出她哥欠债的事,她爹自尽前,还得先把她哥给打死……
武尉催促道:“赶紧走吧!”
走廊尽头,被查案人员隔开的婢女银翘,远远望见洛溦被士兵围绕住,不由得急得大喊了一声:
“姑娘!”
洛溦这下走投无路,唯恐银翘一着急,把家底都给报出来了,忙转向武尉:
“行,我跟你们走。”
她匆匆跟着武尉和随行护卫,过楼梯口,朝楼下走去。另一边,丽娘也及时拉住了银翘,没再让她开口。
整座流金楼,已完全被大理寺的人控制住。
正门外的长街之上,京兆府和骁骑营的兵马也被惊动了,闻讯而至,疏散百姓,封锁街口。
武尉吩咐手下,调来一辆油布马车。
竹编的棚架,棚顶单薄摇晃,车身上还印着一个“囚”字。
“我们办案都是骑马。马车的话,就只有这种了。”
洛溦:……
这时萧佑从楼里跟了出来,见状笑着摇头,“这车可坐不得!”
武尉等人抱拳行礼,“颖川王殿下。”
萧佑抬了抬扇柄,示意等候在外的仆役将自己的马车驶过来。
“本王也要去大理寺。这位姑娘,就由本王带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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