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无法为您再提供住宿和餐饮服务,不过,我猜您也未必是为此而来。”前台经理颔首,微笑道别:“电梯在您的右手边,店长会在顶楼的会客室接待您。”
“……”
沉默里,槐诗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黑色卡片,许久,叹了口气,拿起来,转身向着电梯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歌舞升平的酒店大堂里,依旧回荡着轻柔的音乐。
“喂,你们还活着么?”他向前台经理问道。
——至福乐土·赞颂者!
而赞颂者,也看向了他。
黑袍之下的苍白面孔,浮现出属于猎食者的兴奋笑容。当他挥手时,便有来自空气的鸣动汇聚与一处,迅速收束。
紧接着,仿佛惨叫一般的声音自指尖迸射而出,向着槐诗,如同巨炮开火那样,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来到了槐诗的眼前。
槐诗不假思索的拔剑,劈斩。
感受到极意中所传递而来的感知反馈——那和自己的交响截然不同,但是又好像某种范围内如出一辙的东西。
虚无的声音和其中的情感被赋予的实质,绝望的惨叫同美德之剑的锋刃碰撞,火花飞迸。
槐诗向后滑出了数米。
眼前的幻境终于被这唐突而躁动的杂音所击溃了,暖意和熏香,乃至典雅的室内装潢都消失无踪。
包括店长在内。
留在这一座破败会客室内的,只有长桌之后一具被冰霜覆盖的骸骨,早已经逝去的死者领口上还别着店长的胸针。
隐隐的遗憾叹息在风中一闪而逝。
可槐诗已经来不及感慨。
呼啸声破空而来。
灰黑色的身影悍然击溃了了数层楼板之后,从天而降,砸落在了槐诗的面前。兜帽之下,苍白面孔缓缓抬起,沾染着一丝血渍的嘴角露出了饥渴的笑容。
“初次见面,槐诗先生。”
赞颂者颔首,致以问候:“实话说,这一次会面,在下已经神往许久。”
“嗯,毕竟我很有名嘛,预约得花点时间。”
槐诗端详眼前的敌人,可怎么都没有印象,疑惑挠头:“那个啥,咱俩见过么?”
“并没有。”
赞颂者摇头,耐心十足的回答道:“您一直都不愿意来诸地狱音乐协会的总部,我因为工作原因,也没什么和您碰面的机会。”
说着,他抬起手,展示出一个音符环绕的权杖标记。
顿时令槐诗恍然。
灾厄乐师!
“啊,同行哦,你不早说!可吓死我了……”
他一拍脑门,好像他乡遇故知一般,热情的寒暄道:“您这是在哪儿高就啊?”
“至福乐土。”
赞颂者回答:“在圣诗班从事演奏工作。”
“好地方啊,山清水秀,养人啊。而且还在毁灭要素手下干活儿,前途远大。”槐诗拍手赞叹:“老兄你条件这么好,结婚了么?”
“丧偶许久。”
赞颂者感慨,“孩子虽然有两个,不过都没继承到什么天赋,可惜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们至福乐土好去处那么多,可惜什么。”槐诗安慰道:“老兄你年轻有为,以后多找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就是了。”
“有机会再说吧。”赞颂者摇头,惆怅一叹,“这一次冒昧登门拜访,也是有求于阁下。”
“好说好说。”
槐诗把胸脯拍的邦邦响:“大家同为灾厄乐师,哪里什么求不求的,你直说就是了。”
“实不相瞒,这些年,在下潜心静修,苦思冥想,想要为吾主创作一篇崭新的乐章,奈何在第二章的部分就遭遇难关,困顿许久。
所以,才会特地前来……”
那一瞬间,恶臭的气息在风暴之中扑面而来,赞颂者咧嘴,露出了四颗尖锐的犬齿,再不掩饰肺腑中的渴望:
“——取材!”
等待他的,是槐诗手中燃烧的大斧。
还有,蓄力许久之后,令整个冻城都为之鸣奏的交响乐章。
《四季协奏曲·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