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走一圈,在怀纸组里横竖各走七步,告诉他们你其实是世尊转世,你猜上野会不会跪在地上梆梆梆给你磕头?”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你以为问题就这一个?不止呢,槐诗。”
不等槐诗反应过来,彤姬继续说道:“还有更严重的。不止是对外扩张无度,对内也会失去控制。
有可能一开始,有一只乌鸦在迷梦之笼里发了一张擦边图,你没有注意,然后第二个人有样学样,第三个人,第四个人……到最后,乌鸦们每天在迷梦之笼里交换各种奇怪的瀛洲小薄本和下载链接,每天脑子里都在向着搞黄色,交流奇怪的癖好,日渐变态。”
说到这里,槐诗的脸已经绿了。
彤姬话锋一转:“再或者,在一部分人的挑动之下,大家开始对现有的一切不满,对天文会的策略抨击,统辖局臃肿不堪,存续院全部马鹿,考古队冢中枯骨,技术部一帮废物,统统费拉不堪!
就应该让我们的槐诗哥哥如何如何……”
从试探再到正式谈判,最后连草案都已经修改完毕。在双方存在着政治和生存需求的情况之下,虽然有所坎坷,但并没有构成障碍。
在这期间,你的朋友作为天文会的代表进行居中牵线,可以说功不可没。但遗憾的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一次会面上了。”
彤姬怜悯的叹息:“毁灭要素降临。
在极端主义者的干涉之下,费尔巴哈早已经被牧场主所渗透。当美洲开放边境封锁,发现至福乐土的投影降临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哪怕是彩虹桥都无法阻止深度化的加深,倘若不是美洲谱系反应迅速,切断了和费尔巴哈的联系,大半个美洲可能都会被深渊潮汐所波及。
最终的结果费尔巴哈沉入了地狱,美洲谱系为自己的善意付出了代价,损失重大,人权草案和混种入籍的政策也没有人再提。
而兽化特征者因为自身的深渊特质,境遇也越发的惨淡。
柳东黎的共鸣体质在那一次事件中彻底燃烧殆尽,失去了担任末日警备员的资格。最终诅咒缠身,被下放到原暗军团。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从‘菲尼克斯’变成了‘费尔巴哈的亡魂’。
就好像有一部分的他早已经死在了费尔巴哈一样,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空空荡荡的躯壳,一个早已经死掉的灵魂……”
在槐诗的沉默中,彤姬轻声叹息:“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跳跃的能力了才对,但他竟然能够比以前还要频繁和疯狂的使用这样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毕竟,沦落到这种程度,还能动就已经是奇迹了,什么时候彻底崩溃了也不奇怪……”
“牧场主的诅咒?”
槐诗回忆起了雷纳德身体里污浊的黑血,那些宛如世上一切恶意的沉淀,令人心悸的侵蚀性和破坏力。
“与其说是诅咒,到不如实说‘口水’更恰当吧?从神灵口中逃得一命后残存的痕迹……”
彤姬嗤笑:“相比起来,诅咒的问题和他自己的问题,真不知道哪个更严重一些。
对自己过于庞大的痛恨,无法承受的负罪感,简直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没有一日不在忏悔。
槐诗,他活在自己创造的地狱里,早已经无药可医。
越是辉煌的恒星,一旦死亡,所形成的黑洞就越是庞大。地狱里的家伙们最喜欢这样的灵魂了,一旦凝固,绝对是史上罕见的堕落新星……”
“问题是,他究竟还能撑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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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撑多久呢,柳东黎?”
在昏沉的睡眠中,柳东黎听见了嘲弄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抬起枪,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在华丽的油纸伞之下,繁复的瀛洲十二单,映衬的那一张异国血统的面目艳若桃李,宛如传说之中的花魁。
黑色的眼眸,黑色的长发,微笑时如此柔和,却又让人感觉到遥远的距离。
柳东黎没有回答。
寂静里,狭窄的安全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
桌子的手机屏幕亮起,浮现槐诗的名字。
“不接电话么?”来者问道:“你的朋友很关心你。”
柳东黎漠然的举着枪,瞄准着‘她’的面孔,一字一顿的告诉他:“这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第几次了?”
来者怜悯的俯瞰着他,“这一次你也不会赢,柳东黎,你应该学会放弃,坚持不止是胜利,也会让你更加的,深入地狱。”
嘭!
枪声响起。
洞穿了那一张姣好的面孔,令它如泡影一般四分五裂。
“我还没输。”柳东黎冷漠诀别。
“没关系。”
在泡影消散之前,‘她’或者‘他’温柔的道别,“我会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