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门的前方,沙赫仰望着天穹,耸了耸肩,不知道是轻松还是遗憾,只是向着身后招了招手。
“走吧,宫本。”他说,“没空给你道别了,接下来的工作还多着呢。”
他说,“我们总要珍惜时间。”
宫本颔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僚与旧识们,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坦然一笑,躬身道别。
转身随着沙赫走进地狱之门的黑暗里。
“老师,谢谢你。”
“主动往火坑里跳还说谢谢的傻子,你还是第一个。”沙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是我带过最差的那一届啊。”
宫本颔首,尴尬的笑了起来:“大概是吧。”
无穷尽的死亡于此汇聚。
以少司命的投影为凭,那些逝去的魂灵再度睁开眼瞳,从影中国度里眺望着这个世界,仰望着天上奇迹的辉光。
依稀能够分辨他们出曾经的模样,可那样的眼神里已经再无愤恨和绝望,变得平静又安详。
不是因为神迹的垂怜,而是因为希望的到来。
坚信着,这个世界存在着‘未来’。
就这样,那些逝去者微笑着,遵循着大提琴的悲悯旋律,一步步越过了燃烧的旌旗,消失在埋骨圣所尽头的黑暗中。
自这稍纵即逝的天国之梦里,迎来了永恒的安眠。
埋骨圣所的门扉渐渐崩溃。
无声消散。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
彤姬轻声呢喃,“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灰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著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死亡、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就这样,伴随着她的话语,在消散的生之神迹之下,铸造熔炉中,有来自死的权柄汇聚而成!
那一瞬间,大司命·槐诗,睁开了眼睛。
凝视着天空、大地,以及一切。
“你好啊,世界——”
他轻声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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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少年!啊,不对,都是十八了还能叫‘少年’么?‘青年’?感觉怪怪的……”
坍塌的废墟之上,柳东黎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欣慰的笑着:“总之,我要封你做世上第二帅呀。”
他抬起手,拭去了嘴角漆黑的血迹。低下头,端详着手中的笔记,然后用铅笔将倒数第二行划去。
只剩下最后的事项等待完成了。
“从时间表来看的话……”柳东黎挑起眉毛,嘲弄的看向远方:“接下来,可就是某些人无能狂怒的时间了啊。”
伴随着他的话语,帝国酒店,轰然坍塌。
从庞大的地下设施之中,有数十道粗壮而狰狞的畸形手臂延伸而出,长的就像是看不见尽头那样。
而在天空中的破碎的阴云里,有同样的手臂垂落,彼此纠缠,交织。
死死的拉扯。
不容许和至福乐土的共鸣断绝。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
愈使的面孔之下,无数猩红的复眼浮现:“汝等,痴心妄想!”
自无数交错的手臂之间,通向至福乐土的门扉再度开启。
失去了镜界作为中转之后,如今的至福乐土和现境的连接变得前所未有的薄弱。可只要有愈使在这里,那么随时就可以将自身的躯壳化为通路,再度打开乐土之门。
“——吾非一人,吾乃众也!”
以有史以来无数的病症与瘟疫为投影,所诞生的愈使,绝非是个体,哪怕代表牧场主融合了永生之兽的细胞,成为了沼人症的具现,它依旧还存在着庞大的力量。
钟声响起。
饕餮之时以至!
此刻,在他的呼唤中,神圣的光芒从乐土大门中涌现。
无数背生双翼的圣洁身影从地狱之中降临,铺天盖地,化为潮水。那是独属于乐土的地狱大群——猎食天使!
而在到来的瞬间,就有大量的天使被愈使所吞噬。
确切的说,是被来自深渊的精髓所侵染,强行转化成了更加上位的存在,变成愈使的延伸。
只是瞬间的腐烂和重生,本质已经截然不同。
瘟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