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辰听了,大吃一惊。道:“保管房子的吏人说了,官府已经把房钱交了。房子空着也是白白空着,让我们先住进来。怎么听孔目说,还要交房钱?”
母亲道:“那我们搬出去好了。现在秦州城里,几贯钱就可以租房子住。”
杨明德笑道:“你搬出去也好,不搬也罢,这二百贯钱是必须给的。你们在这房里住了一天,也算住了,若是不给房钱,我找谁要去?”
母亲盯着杨明德,好一会不说话。过了一会,指着被好多人缠住的赵伯辰,道:“把我儿子放了。”
杨明德道:“放不了。夫人不还钱时,我拿了你儿子见官,看你还不还。”
母亲道:“孔目官人通融一下。我们从耀州来到这里,路上先夫又故去了,花钱不少。现在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不够二百贯。给我们段时间,攒一攒身家。”
杨明德道:“若是给了时间,你们全家搬到其他州怎么办?今日要么拿钱,要么拿人!”
赵伯辰怒道:“我是艺祖的子孙,玉牒上有我名字,看谁敢拿我!”
杨明德嗤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艺祖的子孙怎么了?天下皇家的宗室,还一股脑地抓到北方去了呢!今天在秦州,爷爷就要拿你到官里去!”
赵伯辰动怒,猛地一用力,突然挣脱了众人的束缚。窜到杨明德身边,猛地抓住他。
杨明德的人大吃一惊,急忙扑上前来,多少人上去抱住赵伯辰。抱着赵伯辰的人一起用力,连带着赵伯辰,一起滚出了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好巧不巧,这一幕刚好被经过这里的知州看到。
只见在大街上,知州骑着一头青驴,带着两个老仆,正在向前走去。赵伯辰连带着一大群人,骨碌碌滚到了大街上,正好躺在知州的面前。
知州被吓了一跳。急忙扶着驴鞍,由一个老仆扶着下了驴来。
此时的秦州知州是李复,长安人,被皇帝赵构钦点了来秦州。许是他的名字跟李复生很像,不管怎么推辞,皇帝只是不允。于是在七十六岁的年纪,李复不得不来了秦州。
从驴上下来,李复仔细端详了很久,才道:“原来是孔目。你怎么跟人扭打在一起?”
赵伯辰看了官服,知道是知州。只是这知州太寒酸了些,出门骑一头青驴,连仪仗都没有,只带两个老仆。
松开杨明德,其他人也松开了赵伯辰,众人站起来。
杨明德上前施了一礼,道:“禀知州,先前你说要收这里的房钱,小的今日来收。”
李复道:“我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
杨明德道:“前天下午,您还说过一次呢。许是年纪大了,不记得事。”
这是明欺知州老病,记性不好。只要没告诉你的,就推脱说是你不记得了。
赵伯辰眼睛一扫,突然发现昨天在米店得罪的杨公子,也在人群里。看他看着杨明德的眼睛有些不寻常,好像亲戚的样子。仔细一想就明白,杨公子说有一个叔叔做着秦州孔目,难道就是杨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