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妻子裴淑宁正在坐月子。今年四月,裴淑宁生下了与黄明远的第四个孩子,又是一个男孩,让黄明远想要一个小棉袄的美梦再次落空。
当然这一次黄明远终于有机会给儿子起名字了,因为杨广光顾着官制改革的事情。
黄明远的小儿子叫维清,名字取自中的“维清缉熙,文王之典。”小名叫青耕,便是中抵御瘟疫的祥鸟。
这年头女人坐月子规矩多,黄明远不能见妻子,便在屋子里隔了一道大屏风,而他本人则每日坐在屏风之后,陪妻子和儿子一段时间。
黄明远背靠着屏风,早有下人抱出了小儿子。黄明远看着摇篮里的儿子说道:“本来以为这小子一出生也能得个仪同三司的勋位,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裴淑宁靠在榻上,听了丈夫的话说道:“可不是一个仪同三司了,光咱家四个小子就是一个上大将军,一个郡公,一个开国伯,都是你一刀一枪地在塞外搏出来的,现在就这么没了。咱家崛起也就这几年,也就靠着拼命挣出来十余个有爵位的人才勉强跻身大家族,现在全没了。”
不怪裴淑宁抱怨,这年头家族地位如金字塔一般一层一层阶梯状分布,位于下层的家族怎么往上层跻身?不就是看官职、爵位、土地这些东西。这些人一代代的往上拼,稍有差池,便是家破人亡,现在多年的积累全完了。
并不是所有家族都一个叫黄明远的战神。
收回爵位、勋位,那些大家族还可以靠着之前祖上的门楣继续显赫。但那些正在快速上升的中下家族,无疑遭到了重重地一击,几乎打断了向上的道路。
实际上这一次收回爵位,邹山黄家原本要跻身关东上流世家的步伐也停滞了下来。若不是还有黄明远撑着,家族未来根本看不到希望。
“不光是咱家,都一个样。”
黄明远也满是无奈,但也不能跟任何人抱怨,反而跟妻子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家里约束好了,不许任何人谈论此事。”
裴淑宁点点头,说道:“我已经下令了,就担心有人嚼舌根,出了乱子。只是这件事,朝廷真的就这么办了,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这可是数千个爵位、散官、勋位,涉及到了整个大隋的家族,天子就不怕底下人忌恨生乱。”
黄明远看了一眼妻子说道:“你都明白的道理,圣人能不明白,他这是相信哪怕有人忌恨生乱,也威胁不到他。”
裴淑宁此时还在坐月子,黄明远陪着妻子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妻子的房间。
黄明远想着去和陈远商议一下此事,便前往陈远的院子。走到花园的亭子里,没想到陈远此时竟然一个人在小酌。
黄明远有些吃惊,往日陈远是不喝酒的,更不会来后花园。见到黄明远,陈远神色平常,马上邀请黄明远与其一同饮酒。
黄明远问道:“今日仲长有何喜事,竟然如此开心?”
“今日天子废爵了,我能不开心。”
黄明远知道陈远的想法,也不好申斥他。只是看他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恐天下不乱,实在令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