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处死了鱼俱罗,又以吐万绪怯懦违诏,下令将吐万绪削职为民,配守建安。
等到黄明远知道鱼俱罗被处死的事情,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了。听闻鱼俱罗身死,黄明远平静地很,至少是超出旁人想象的平静,毕竟当初张衡之死时黄明远的激动还让人历历在目。
其实此事对于黄明远,还真的只是平静。一方面他和鱼俱罗的感情远不如当初和张衡的感情;另一方面则是有些麻木了。
不过旁人不这么认为,在众人想来,你跟天子闹啊。
似乎外界都在看黄明远下一步的反击,可惜黄明远除了让人吊唁了鱼俱罗一番,又帮着照顾一下鱼俱罗的家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仿佛此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连数日,连杨广都担心黄明远会趁机发火,但众人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实际上黄明远虽然表面上不发作,但心中怎么可能没火,只是有些事情不遂人愿,他无法发作而已。
东都,惠训坊。
书房之中,只有黄明远和陆贞二人。黄明远坐着,而陆贞跪着。
“说说吧,此事到底怎么回事?”
陆贞立刻说道:“郎君,是我疏忽,才铸成如此大错,陆贞认错。”
黄明远脸色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一样,掌控着北斗上上下下,无论是什么人出错,你也不会出错的,更何况是这种疏忽。”
陆贞却是低下头去,伏在地上说道:“郎君,是陆贞太自信了,才犯了这样的错误。陆贞愿领责罚,绝无二话。”
陆贞认错的态度很好,几乎不像是陆贞。
黄明远看着陆贞,有些嘲讽地说道:“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无心之失,我也不该责罚你喽!”
“陆贞不敢!”
这时黄明远摸起桌案上的茶碗,狠狠地磕在了桌案上。茶碗破碎,杯中的水四散。
满是怒容的黄明远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真把我当成傻子吗?还是以为我猜不透你们玩的把戏。北斗成了你们手中的玩具,蒙蔽我的玩具吗?”
陆贞却是低着头也不辩解,只是自请责罚。
黄明远随手将手中的碎茶碗丢在一侧的地上,又问道:“六郎也知道此事?”
陆贞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黄明远冷冷地说道:“不说,那便是有了。也对,北斗虽大,但有些官面上的事情,是做不得的。能这么顺利的在江南搅风搅雨,没有六郎的配合,又怎么能做到。你不是一直和六郎不和吗,什么时候你们两人也合作了?”
黄明襄在江南掌控着一份北斗的情报系统,若非与陆贞合谋,任何一人是决不可能瞒得过黄明远的。
二人这次是打了一个漂亮仗,却是把黄明远玩弄于股掌之中。
陆贞说道:“陆贞有罪,欺瞒了郎君,陆贞自领责罚。”
黄明远有些冷笑道:“从我为了获取突厥和长安两地的情报建立北斗,到今年是十三个年头,若是再算上其它一些情报力量,快二十年了。这些年来,你把北斗从有到无,从弱到强,发展的是淋漓尽致。我承认你居功至伟,若是没有你,北斗不会有今天。但我记得北斗成立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任何谍报人员都是不能有自己的意识的,包括你自己,在北斗之中,只能有一个声音,一种思想。或许到今天,你已经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