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赶回洛阳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八月十五日,黄明远到达河阳,亲弟弟仓部郎九郎明瑜亲过河来迎。
黄明远来的匆忙,也没让人来迎,只准备一个人悄然赶回洛阳,实没想到亲弟弟竟然提前来迎接。
明瑜今年二十五岁,风华正茂,风度翩翩,是黄明远这一辈中少有的一个不从事军事的兄弟。与几个从军的兄长不同,他显得更秀气一些,温润如玉。
九郎在几个亲弟弟中最小,当时母亲因父亲的去世悲痛欲绝,作为遗腹子的九郎出生时也身体偏弱,差一点便没有养活。
因为这个原因,黄明远也格外偏爱这个弟弟。明瑜一出仕便在内史省担任要职,虽无大功,但因为身份原因,已经官拜六品诸曹侍郎,可谓是前途无量。
兄弟二人已经一年多未见,明瑜因为颇受民部尚书樊子盖的信任,留在洛阳协助打理民部事务,并未随驾雁门,因此兄弟二人未曾在雁门相见。
此时见到弟弟,黄明远格外亲切。弟弟长大了,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黄明远随口问道:“今日应该不是休沐日吧,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樊子盖为人最是严格,对待属下也苛刻,能许你假?”
黄明瑜说道:“便是樊尚书让我来迎接兄长的。”
黄明远眉毛一挑,问道:“樊子盖怎么知道我回家?”
黄明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这几日太高兴了,被樊尚书看出来的。”
黄明远起先没有说话,后来似乎很随意地说道:“樊子盖闲着没事干吗?关心起这等小事了。他想干嘛?”
黄明瑜乃说道:“樊尚书没说别的,只是说兄长立了大功,于情于理,也得让我来迎接一番,并让我代他向兄长祝贺。”
黄明远也知道樊子盖是个老狐狸,九郎在他面前跟个孩子一样,便没多说。
不过九郎却是自顾自地说道:“我猜樊尚书是因为封赏的事情,希望兄长能够向天子进言。这一次因为封赏的事,闹的群情激愤,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言,只有兄长可以改变天子的决定。”
黄明远看了一眼弟弟,说道:“樊子盖给你说的?”
黄明瑜摇摇头。
“那就是旁人给你说的?”
“是我自己打听的。”
黄明远便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向天子进言?”
“应该······吧!”
黄明瑜也有些拿不准,便说道:“总不能让各军因为一次封赏而乱了下来。”
“若是我向天子进言,你想过结果吗?”
黄明瑜一时语塞。
黄明远便自顾自地说道:“本来封赏的事,天子交给苏相国了,我就不该插手,否则便是得罪了苏相。
然后我向天子进言,有四个可能,天子没有生气,也改回了原来的方案;天子生气了,但还是改回了方案;天子没生气,也没有改方案;天子生气了,还是没有改方案。若是第一个结果,自然皆大欢喜,或是其余三个结果,你考虑过后果吗?还是你有把握,最后一定是第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