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探马每隔半刻钟就向黄明远上报对方的动向。听着后面追兵离他们越来越近,崔仁恕的心也忍不住紧了起来,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心会跳出来。
崔仁恕终于忍不住了,对黄明远问道:“总管,总管,敌人已迫在眉睫,此地首当其冲,无险可守,我们什么时候撤啊?”
黄明远骑在马上,避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伯度,你刚才说什么?”
崔仁恕又说道:“总管,我们什么时候撤退,敌人快到眼前了。”
黄明远笑道:“伯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撤退?”
崔仁恕愣住了,不撤退?难道要在这里和对方决战吗?崔仁恕承认你黄明远的确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但是光凭这百十人想打败对方的数千骑兵,也是不容易的吧。
后面的追兵离他们越来越近,马蹄的生音震得大地不停地颤动。崔仁恕感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他无比的紧张,他觉得黄明远一定疯了,这就是个疯子。
眼看对方离自己不到二十里路,转眼间就要到黄明远眼前,黄明远忽然抽出横刀,指向对方,高喊道:“将士们,冲锋!”
忽然战场上喊杀声一片,狼牙铁骑还没有冲出,对面敌军的两侧,忽然竖起两杆大旗,斗大的“黄”字迎风飞扬,仿佛神兵天降,来的人正是前来救援的丰州大军。
崔仁恕看得都惊呆了,在黄明远马前问道:“总管,这就是您这几日为什么不直接突围的原因?”
黄明远嘴角含笑地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说完,黄明远一勒战马对崔仁恕说道:“伯度且稍待,看吾去冲杀一番。”
崔仁恕忙劝道:“总管,战场刀剑无眼,可要顾惜此身。”
黄明远“哈哈”大笑,一挟马腹,如箭一般冲出,离崔仁恕老远,声音才传了过来。
“伯度放心,且让我松散一下筋骨,持枪跃马,才是我的生活。”
此时风沙四起,黑云沈沈,满营战马,嘶鸣欲尽,银刀铁骑,疯沓如星。
从丰州铁骑出现的那一刻起,整个战斗便没有了悬念,只剩下丰州军对胡虏的屠戮。此次参与围杀黄明远的主要是一直游牧在贺兰山以西的旧鲜卑薛干部的一支,是东迁的薛干部留在贺兰地区的一支,生活习性已经逐渐突厥化。
这支部落接近有三千骑,也算是个有实力的部落,但在丰州军眼中,只能说是不值一提。
战斗一打响,薛干部首轮薛干乙提便大呼“抓住黄明远有重赏”,待到丰州铁骑如狼似虎的冲入薛干部阵型中,无数的薛干部勇士在隋军横刀下惨遭屠戮,他这才知道自己惹得到底是怎么一群魔鬼。
战斗打了约三个时辰,这群准备袭杀黄明远的骑兵便完全被丰州军所歼灭。
战死被俘的贼军约有五千骑,几乎无漏网之鱼。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崔仁恕忍不住大声诵《诗经》当中的《国风·周南·兔罝》这一篇,沙场之之上,强者为准,望着这如狼似虎的的铁军,崔仁恕这才算知道黄明远为什么能够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