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身体极差。上次在金陵大酒店鉴宝之时,黄慕华笑得过于癫狂,咳嗽剧烈拿手帕捂嘴,手帕上沾有不少血迹。今天在如此重大打击之下,瞬间气血攻心,晕死过去非常正常。肖胖子冷笑一声:“棒槌!”我拿出黄慕华一直吊在腰间的那把扇子。展开来一看。金陵折扇。扇面锦帛之中镶着金丝,扇骨由全由老象牙制成,做工精巧、握手盈润,掌心沁来微凉气息,且无冰激之感,非常舒适。上面用金丝娟绣着一副钟馗妖伏图,旁边还有几行题跋:“虎口虬须真可怪,如何不解缚人妖。偷花窃笛浑闲事,忍见三郎万里桥。”诗彰显着闲趣与不屑,倒还挺符合猖狂无比、摘花问柳黄慕华的性格。若干年后,《寻宝》栏目走进苏省扬市,有一位藏友拿出了民国瓷绘名家王琦制作的一副瓷板画,其中钟馗画像与这把扇子形象一致,当时给出的鉴定价格是两百六十万。我虽不知道这把扇子传承,但金丝帛线、象牙做骨,又是黄慕华手中心爱玩件,必然不会低于这个价。肖胖子问道:“这东西怎么处理?”我回道:“给枣不去皮,一起送马萍。”车往仁济医院开去。到了医院,肖胖子直接用咯吱窝将黄慕华给夹了起来,上了二楼。这是一栋马萍独享的住院楼。门口有几位保镖。他们本来想拦,但因我上次来过,他们认识我,直接客气地放行了。来到马萍病房。肖胖子直接将黄慕华给扔在了地上,朗声说道:“萍姐,献上一条黄狗!”马萍之前肯定也获知了黄门鬼市和虎坪庄园被一锅端掉的消息,但当她见黄慕华这副死样子之时,神情仍然极为震惊。她瞅了瞅躺地面一动不动的黄慕华,面目极为阴沉:“我马三娘向来不吃死狗!来人,先把他给救活了!”外面立马进来了两个人,将黄慕华给拖走了。我说道:“萍姐,灭香完成。”马萍抬了抬手:“先别说,你受伤了,赶紧去治伤,我们等下再聊。陆小姐、肖先生,两位辛苦,烦请到隔壁休息室里面喝口热茶。”肖胖子转身去了。陆岑音却赔着我去缝针。给我处理伤口的,竟然是胡院长,规格非常高了。在缝合的过程中,陆岑音瞅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秀眉紧蹙,似乎缝在了她身上一样。可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问胡院长:“我感觉不到疼,刚见你并没打麻药,是否腿部神经已受损?”这其实是我比较担心的问题。若腿部神经受损,九儿姐教我的擒拿格斗杀人技,必将折损三分之一。像我这种天天刀口舔血之人,几乎是不能容忍的。胡院长回道:“刀口非常之深,确实已经伤到了神经。不过,苏先生请放心,马姐交待了,但凡你大腿要是以后留下一点疤痕,她让我这院长别干了。等缝合完伤口,我会去配一点特别的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听他这样说,我放心了,回道:“谢谢。”几分钟之后,胡院长已经将伤口给缝合完。他起身对我说道:“请稍微坐一会儿,我现在去配药,需要半小时左右。”我和陆岑音坐在走廊里。晚上有微风从窗户吹进,风撩起她的秀发,丝丝发稍偶尔轻抚我脸庞,非常舒服。走廊灯光稍有些暗,映衬着她玉雕一般的脸庞,一切显得静谧而美好。怎么也不敢想。半个小时之前。我们曾有可能全部折戟在东方佳人会所。像是走了一遍阿修罗道。一念可成佛坨,一念可成鬼魔。我们静坐无言。半晌之后。我问道:“你觉得马萍会怎么处理黄慕华?”陆岑音回道:“黄慕华做走货死局失败后,差点让她死在了西货场,马三娘脾性无比刚烈,她一定会以最残忍的方式将黄慕华碎尸万段。”我摇了摇头:“她会放了黄慕华。”陆岑音闻言,满脸不可思议,斩钉截铁地回道:“不可能!”我瞅了瞅她:“我们打个赌?”陆岑音说道:“赌就赌……暧,算了吧。我可不跟你赌,你会开挂。”她所讲得开挂,指上次醉酒之后她和我赌头顶路灯会不会爆炸,结果一个疯老头竟然把路灯给砸了,害得她在床上陪了我一晚上。今天她要愿意赌。我还是那个条件。而且,一定要将她拿下。以她现在甚至敢主动调戏我的姿态,必定不会再委屈巴巴了。陆岑音还是觉得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觉得马萍会放过他?”我回道:“鬼市、虎坪庄园、东方佳人会所,这三个地方发生的惊天大事,如果真追究起来,马萍虽然可以死兜下去,但会非常被动。马萍有今天的江湖地位,非有勇无谋之辈。金陵黄门已经彻底废了,黄慕华成为了一条死狗,杀不杀他,意义不大。”“活着的黄慕华,对马萍反而更有利用价值。我赌她一定会以黄慕华这条命,换取两样东西。第一,换金陵黄门其它人不再报公对今晚之事予以追究。第二,将金陵黄门的死骆驼摊子,全部纳入马家的花名册。”陆岑音讶异不已。她想了好一会儿,回道:“我还是不大信……”正在此时,胡院长拿着刀伤药出来了。一个小罐子。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黑泥糊状的药膏,散出刺鼻的味道。我不由地皱眉。胡院长解释道:“苏先生,这刀伤药为胡某祖辈秘传,味道有一点难闻,但能让伤口痊愈快、不留疤。更主要是,你腿部神经受损严重问题,正常手段无法恢复原样,必须要用这种药。”“今晚上药,你明天早餐后肯定能行动自如,就是上药后伤口会非常之疼,需要忍耐。”讲完之后。胡院长又拿出一个橡皮做成的东西,类似成副的牙胶。我问道:“这是什么?”胡院长回道:“上药之后,放在嘴里,防止牙齿咬伤自己。”陆岑音皱眉问:“会有这么疼吗?能不能吃止疼药或者麻醉?”胡院长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神经问题。如果苏先生要想彻底恢复原样,只能忍着。止疼药或者麻醉通过麻痹神经来止疼,会让膏药失去效果。”“当然,我可以开一点强效止疼药给你们,实在忍不住可以吃下。但这样的话,神经无法保证完全修复,今后走路会稍微有点瘸。不过,外人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瘸子?!我回道:“不用了,我能忍!”上面一位保镖跑下来了。“苏先生,马姐有请。”我站起了身,脑中传来一念。马萍一统金陵江湖的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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