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青墨坊,在画巷巷尾停下。公冶白抱着挨不住困昏然入睡的范轻波下车,叫了几声范秉,无人答应,也不觉意外。
轻车熟路地翻墙入院,将范轻波安置好,又折回去为途中昏迷不醒的书生把脉。
公冶白惊奇地发现,他身上的毒几乎已经排清了。以前听种种传说还不觉如何,现在倒是真想知道这银书生练的究竟是何种功夫了,自愈能力这么强。还有他所谓的自废武功,至今还是个谜啊。
将银书生也收拾妥当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候也不早了,干脆去找某人一起上朝?
这样想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抬脚步出书家。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范家门口探头探脑。那人也颇警觉,几乎是在他看向他时就戒备地转了过来。
“你家主人已经睡了。”
来人正是范秉。在公冶白面前,他似乎特别不自在,摸了摸脑袋,眼神闪烁地应了一声:“哦,麻烦公冶先生了。”
“嗯?”公冶白挑眉。
“……十七哥。”范秉认命地唤了声旧称呼。
公冶白这才点头,迈步离开。走开没多远,突然想起什么,“鬼谷那五人如何了?”
顿了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照理来说……应该还活着吧?”
噗——这小子到底还嫩些,下手不知轻重。不过瞧他这样护着范轻波,想来是认定她,不会再回去了。公冶白叹了一口气,当年影阁那批新人中最有天赋的两个,一个是当朝太子,另一个就是他范秉了。先帝委以重任,分别让他们接近第一女官高遗爱与叛党后人谢依人。谁会想到他现在竟然假戏真做,当人跟班当上瘾了?
认真说起来,太子又何尝不是假戏真做?瞧他对第一女官千依百顺的模样……
这几代影卫,一部分跟保护对象产生感情要么不务正业要么干脆卷款潜逃了,一部分被先帝卖去和番了,还有一部分如他这般入朝为官了。唉唉,莫非影阁注定后继无人?难怪阁主最近下了紧急文件,要求建立和谐影阁,增强影卫对影阁的自豪感、荣誉感以及归属感。
公冶白摇着头,朝着城中某尚书府邸的方向去了,身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之中。
日上三竿,画巷巷尾仍是一片寂静,仅有的两户人家还在集体补眠中。直到一阵杀千刀的吵闹声在书范两家门口轮番响起。
“范老大!范老大!快开门!夫子又死了啦!”
范轻波带着满眼睡眠不足的红丝,抓狂地披了件衣裳起床,打开门,却差点踩到人。
“犯病?你怎么会睡在我门口?!”
只见范秉抱着被子坐在地铺上揉眼睛,显然也是刚被吵醒。听到她的声音,嘴一瘪,顺势抱住她的腿,大声地嚷嚷:“我要保护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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