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波接过邀请函,看到开头那一行称呼就抽搐了。这些江湖中人是被书生的犯二坑过多少遍啊才养成这样的警惕心,写出这么长这么全这么让人无法抵赖装傻的称呼——“姓书名生字勤之江湖排行第二人称银笔书生的书大侠”。抽搐归抽搐,但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某种“有夫如此,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又是什么……这种“二”莫非会传染么?
不过她也好奇。“我说书生,你怎么做到还有办法看出这是寄错的?”
书生理所当然道:“为夫又没有银笔,当然不是什么银笔书生了。”
范轻波躬身,虚心再问:“不好意思,那相公大人您觉得前面那姓书名生字勤之是摆设?”
书生略加思索,随即善解人意道:“或许有同名同姓同字的人,也未可知。”
范轻波直起身子,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假笑,“我说亲爱的相公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您的名字特别常见,特别多人叫这个?”
书生终于发现她口气不对,十分识相地闭嘴了。
婚前她装模作样冷嘲热讽时会叫他书公子书大侠,婚后这称呼倒越发多元化了。生气时是这位公子,没事时就书生呆子地叫,示好时喊相公,嘲讽时就加个大人再冠以敬词“您”。
此刻又多了看似亲昵的三个字,显然是明褒暗贬,嘲讽之中又带着淡淡的鄙视,鄙视之中又透露出微微的无力,而他面对如斯状况,多说多错,唯有三缄其言方能明哲保身。
书生在此前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具有察言观色的天赋,也从未花过哪怕片刻的功夫在察言观色之上。然而遇上表情丰富又常常蕴藏多重内涵的范轻波,竟不知不觉点亮了此项功能,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当然对象仅限范轻波一人。
范轻波见他安静了,也静下心思来。
她虽然不介意日子过得热闹些丰富多彩些,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安全,所以她从未想过闯荡江湖什么的。天下乱源有二,江湖血腥与政局动荡。江湖的刀光剑影一般都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而叛乱什么的,京城也是最后一道屏障,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有对京城进行屠城的先例。总而言之,天子脚下最是安全,这也是她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
如果要给自己的生活贴上标签的话,她希望是市井生活,而非江湖恩怨。
若是几天前接到这邀请函,她的反应肯定是“书生你介不介意我们和离”,然而现在又不同了。心境变化之快,她也措手不及。她发现她居然在思考怎么为书生解决这个邀请了,因为知道他不想涉足江湖的心意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做什么?”她突然看到他拿着邀请函在认真地折叠。
书生一边忙碌,一边抬头兴冲冲地说:“娘子,既然是误收别人的信,那我们把它放回去,再把箭射回去好了!”说着,手上的信已经恢复未拆开时的形状,然后他回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装好,再模仿箭上信封的字迹写了一遍“银笔书生敬启”,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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