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先吩咐亲兵搬上来一个过膝高的橡木桶,里面是密封存置的希腊葡萄酒——这东西当初买了许多,如今还剩下有百多桶。然后在众多老者的目光探询中,朗声说道:“诸位老丈,此为罗三自两万里外之西秦带回的葡萄酒,不似我东方酿酒甘洌,却尤适合长者养生之用!”
“葡萄酒?来自西秦的?”捻着花白胡须的杨犒同样很好奇,忍不住叹息道:“早有耳闻西人善酿果酒,三郎远从万里之外带回,路上定然不轻松!不过可惜老夫酒量有限,只能尝尝鲜,三郎你这手笔正对那个酒葫芦的胃口!”
说着话,杨犒还抬手指了指一旁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红脸老汉。
这老汉姓张,名继尧,号酒公,年不过六旬,身材高大壮硕,他的脸上有个最显著的特征——红鼻子,显然不是风吹雨淋雪冻的,而是常年饮酒造成的,而且因为好酒,他的大名反而不如名号为人所熟知。
“十四!快回家找你九阿娘,把吾那套琉璃杯拿来!快点!”酒公张酒公吧嗒了几下嘴,头也不转的招呼身旁的长随晚辈,嘴里吩咐道。
老张身后被称作“十四”的晚辈长随显然是个机巧的,闻听吩咐也不探问,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众人表情不一,却不约而同瞧着新鲜,没人关注这类的琐事。
过了一会儿,见罗开先的手下人把橡木桶上的软木塞挖开,镶上一个硬胡桃木制的小型水龙头,张酒公转头向着罗开先问道:“罗家三郎,西秦人都是这般挑弄葡萄酒吗?看着好精致!”
因后世见识过太多的东西,身旁又有大把喜欢酣醉的战友,所以罗开先本人虽不欢饮酒,对酿酒之类的工序却不陌生,听到这张酒公询问,遂语调舒缓的解说道:“这酒是从西秦那边一个叫做雅典的城市购得,这种木桶是橡木制作的,哦,橡树和栎树很像,木质坚硬,不易翘曲,用之装酒,不会有杂味,反而会混合木香……至于那取酒的笼头,是罗三命工匠空余所做,旨在防止倒酒时溢撒,或者沾染灰尘污了酒液,岂不可惜?酒公以为然否?”
拣自己了解的用这时的语言讲解了一番,罗开先心里想着路上未曾找到红橡树那类的种子,否则在河西这方土地上培育一些高大的红橡树才是完美的景致。
张酒公当然是猜不出罗开先心事的,待到听这长人解说清楚,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掌,“三郎好心智!俺老张一辈子好酒,旁事不清,但有一样,今日能见如此精致酒器,不亏此行!”
“你这酒葫芦!罗家三郎请俺几位过来是为议事,非是叫你品酒!”老杨犒盯着张酒公笑骂道,说罢手掌还在身前小桌上拍了拍,才转对罗开先说道:“三郎莫怪,这酒葫芦虽然贪杯,却从不误事,他家中有酒作、木作、石作方面的大匠。日后你那墓园需要建设,找他绝然不会有错,至于工钱,依老朽来看,不妨折做酒水……这酒气温幽香,又远路而来,想必价值万贯,就以这酒做范例,只需十桶就足以支付建造百亩园林之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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