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县的百姓已经对天上那条神龙失去了兴趣,因为后面6续又来了好几条同样的神龙,上面下来的官差已经遍布了洪泽县的大街小巷,皇帝乘坐的飞艇是下午时分到达的,朱由校在赶来接驾的刘子光的引领下急匆匆来到南妃家门外,这里已经被全面戒严了,土路上撒了水,铺了红毡子,朱由校神色紧张,站在柴门口居然不敢进去,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上,太妃在里面等您。”刘子光轻轻提醒道。
朱由校整理一下情绪,撩起龙袍跪在门口,用激动地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儿臣拜见母妃。”
“皇儿…..”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柴门被打开了,一个眉眼如此熟悉的妇人双手张开着,已经从椅子上起来,朝着门口迎来。身后一个怯生生地女孩也紧跟着。
“娘~~”朱由校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扑了过去和妇人抱在一起,母子三人抱头痛哭,哭声撕心裂肺。
刘子光招招手,小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悄悄的退了出来,把柴门小心翼翼的关好,让这苦命的母子姐弟三人好好的大哭一场。
“大人,您的眼圈怎么红了?”马赛尤很不开眼的问刘子光。
“没事,风大迷了眼。”刘子光掏出两支雪茄,扔了一支给马赛尤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小马,你的娘亲呢?”
这么一说,马赛尤的眼圈也有点红了,两个人蹲在门口,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在院子里哭声的衬托下拉着家常。
哭了一阵子,母子三人终于止住悲声,朱由校说:“娘,今天是咱们母子姐弟团圆的大好日子,咱们不哭,咱们应该笑才对。”
南妃娘娘擦擦眼泪说:“对,咱们不哭。橙儿,给你弟弟搬把椅子。”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曾橙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居然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麻利的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给朱由校坐,又关心的问道:“弟弟你饿不饿?姐姐给你盛饭吃,这里还有中午的菜,都是带肉的好菜。”
“皇姐你坐着,弟弟不饿。”朱由校看到姐姐一双手上都是茧子和血泡,心疼又想掉泪,他走到厨下,端详着低矮的窝棚,黑漆漆的灶台,掀开大铁锅,里面还是上午剩下的稀粥,再回头看看娘亲和姐姐身上缝缝补补的粗布衣服,少年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
这可是天下最尊贵、最金枝玉叶的两个女人,当今大明天子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姐姐,居然在这穷乡僻壤过着如此贫寒潦倒的生活,都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没用,虽然贵为天子,却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娘,您和姐姐平时就吃这个?”朱由校颤声问道。
“这些还是娘在邻居家借的呢,咱家连隔夜的粮食都没有。”曾橙抢着回答。
朱由校更加无语,沉默半晌道:“我还是喝一碗稀饭吧,尝尝娘和姐姐过的苦日子。”
魏忠贤一帮人到达的时候,皇上已经就寝了,就下榻在南妃娘娘栖身的破落院子里,如今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行宫了,大内侍卫、南厂、东厂的人马将行宫团团围住,随船而来的御厨加紧为皇上赶制夜宵,皇上他们吃不吃是一回事,关键是规矩不能乱,御用的裁缝连夜修改衣服,以便更适合太妃和公主穿着。
小小的洪泽县里起码来了五千人,而且码头上还在络绎不绝的下人下货,而且全是衣冠楚楚的京里人士,满眼都是锦衣蟒袍、飞鱼服,老百姓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敢站在门口好奇的观望,这种排场不止老百姓没见过,县衙一帮人也没见过,京城来了这么多的人马,除了一部分住在船上以外,其余人征用了县城所有的客栈还嫌不够,干脆把县衙也给占了。
夏金凤被东厂番子们从衙门后院赶了出去,虽然恼怒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东厂的威名实在是太大了。
夏金凤带着一帮婆子、衙役出了院子,正碰到哥哥夏金彪。
“妹子,县里到底怎么了?码头上那么多的官船,搞得我们漕运衙门的船都没地方靠岸。”夏金彪问。
“京里来了大人物,把你妹夫生生抓了去,现在生死不知,哥哥你赶紧带兵去把他救回来吧。”
“我看那船上不但有东厂的旗子,还有南厂的旗子,难道是那两个大人物来了?”夏金彪迟疑着不敢答应。
“是什么镇武伯把你妹夫抓去的,这伯爵又不是都察院御史,凭什么抓知县啊?”夏金凤虽然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但毕竟是女人见识,哪里明白南厂的厉害。
“真的是镇武伯抓的?”夏金彪倒吸一口凉气,“妹子,这人咱们别救了。”
次日一早,淮安府的兵马也到了,知府大人兴兵前来,没想到眼前一幕令他大跌眼镜,整个洪泽县已经被人接管了,城头上飘扬的是代表皇室尊严的金龙旗,城墙上站的,城门口站的,都是金盔金甲的大汉将军,小小的城郭里面全是黄盖、红伞、雉扇、信幡、豹尾、羽葆幢、金节、烛笼这些皇帝御用的仪仗。
“乖乖,这是圣驾到了啊。”淮安知府对同来的守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