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人从前面经过,吴达财尽力把胸膛挺得更高,但庞大人没有往这边看,也没有停下来说话。
心中颇为失落时,经过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庞大人又走了回来,直向吴达财走过来。
吴达财赶紧立正站好,把头再昂起一些。
庞雨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温和的说道,“吴百总,听说你的队伍中有考较上上等的旗队,连箭手都达到了上等,可有何秘诀。”
“回大人话,属下没有秘诀,就记着庞大人说的,本事都是汗水泡出来的,得了本事是保自个的命,每日严格按照王把总下达的纲目督促操练,别人空闲时属下在加练,此次得上上等也是侥幸。”
“记着这句话就是对的,身逢此纷乱之世,为将也好当兵也好,保命是本分,杀敌是职责,靠的都是练出来的本事。”
吴达财保持着标准的军姿,只是声音有点发抖,但他仍壮起胆子继续道,“军律说了,这军中管了吃管了穿,每月的饷银管了一家老小,还有人教你保命杀敌的本事,当兵为将的啥也不用管,就只管练好本事,保命领钱不说,得了本事还是自己的,这便是天大的便宜,自己若还要贪图安逸,练不好本事届时上阵被人取了性命也罢了,更有那无技便无胆的人,贪图性命败逃回来,最后还是砍了脑袋,又无抚恤银子,一家老小没了着落,最终是害了自个。”
庞雨肯定的点点头,转头对王增禄和蒋国用说道,“这是军律里面反复宣讲的道理,兵将都背下了,但还是有人没懂,否则不会有第一司整个小队被斩,本官以为,借着此番传首示众,还要在全营强化军律,都要到达吴把总这般体会。”
他没有单独表扬吴达财,简单说完就往临时官厅走去,到门前时见到了等候的江帆。
庞雨看到江帆亲自赶回安庆,知道肯定是南京有事,解散了跟随的将官,只留了郭奉友等近卫,带着江帆走入了简单的官厅,到东南角木栅栏处才停下来。
江帆也没有多余的礼节,低声汇报道,“大人,南京形势不妙,阮大铖还没打通新任内守备的关节,周少监那边已着人动手了。”
庞雨先前已收到风声,听到此处脸色凝重,在南京的生意如同肥肉,吸引着各路势力,让他颇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他本意是复社很可能要倒台,那就该投东林,以顺利在江南发展银庄,但千般计算,也算不到已退养林下七年的钱谦益会事发,也算不到张彝宪一个月就死了,现在南京对于他来说,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他们打算怎么做,是否还是要夺百顺堂?”
“李屏儿听到他们商议,这次不但是要夺百顺堂,更要夺银庄。”
形势虽危急,但江帆声音沉稳,“他们找到两个都察院的浙党御史,弹劾大人勾连复社张溥,刊行江南时报把持舆论,又依附东林钱谦益,遥制张国维江南权柄,编造战绩破格提拔,一切都是对着大人你来的。”
庞雨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他要弹劾本官开张赌肆、钱庄,鱼肉江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