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山西总兵行辕。
在多尔衮率大队建奴杀到大同城外之前,王朴就已经谴数骑快马把建奴从大同毁关而入的消息同时送往太原、榆林、固原、京师各地,山西总兵周遇吉是前天傍晚接到的消息,流贼进攻大同,周遇吉可以装聋作哑不予理会,可建奴破关而入,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晚上,周遇吉就谴快马飞奔山西各卫、所,紧急召集各地驻军向太原集结。
到了今天早上,最近几个卫所的军队就已经赶到了太原城外,领军的几个守备正在总兵行辕里和周遇吉议事呢,山西巡抚汪乔年就在几个山西地方官员的陪同下匆匆地走了进来,急声问道:“周总兵,听说建奴毁关入寇大同了?”
山西总兵周遇吉冷冷地瞄了汪乔年一眼,并没有立即答话。
说起来流贼大举攻大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周遇吉也早就派人到巡抚衙门传过话了,可汪乔年就是躲着不肯见人,原因很简单,他是怕周遇吉伸手要粮要饷,可这会建奴毁关入寇了,这位巡抚大人却又坐不住了!
“周总兵。”汪乔年急道,“本官问你话呢,建奴倒是有没有入寇啊?”
汪乔年是真急了,流贼再怎么闹他都不担心,有王朴和周遇吉这两员虎将分别坐镇太原和大同,他不认为流贼能掀起什么风浪,他这个山西巡抚还是能够稳稳当当地当下去,可建奴入寇就完全不一样了。
建奴比流贼可凶残多了,流贼闹事其实就是百姓起哄。只要把他们击溃了,或年景好转了,那些百姓就都会乖乖回到原地继续当他们的顺民,可建奴入寇就完全是两码事了,建奴过后,那可真是生灵涂炭,寸草不留。
事到如今,汪乔年也只能自降身价主动来见周遇吉这个武夫了,现在他只能指望周遇吉这个武夫能力挽狂澜,拒建奴于大原府外。要是周遇吉守不住太原,那汪乔年这个巡抚也就当到头了,闹不好还要人头落地。
想当年,建奴两次入寇中原,沿途所过上百府县,多少地方官员没有死在建奴手中,却因为守土无方被崇祯帝给砍了,汪乔年不能不担心自己的命运。
“汪大人。”周遇吉冷然道,“两天前建奴大军就已经杀到大同城外了。”
“啊?”汪乔年大吃一惊。失声道,“这么说建奴真来了?”
周遇吉把王朴来的塘报呈给汪乔年,冷然道:“这是大同总兵王朴来地加急塘报,汪大人请过目。”
汪乔年一目十行匆匆阅罢,颤声问道:“周总兵,假如建奴击破大同之后继续南下寇掠太原,不知道太原城能不能守得住?”
周遇吉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能不给汪乔年面子,答道:“如果连大同都守不住,那太原就更不用守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汪乔年一听就变了脸色,急道,“那……汪总兵赶紧向附近的固原、甘肃、宁夏三镇求援哪,特别固原总兵姜镶,听说是员虎将,手下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还有。周总兵应该赶紧向京师加急塘报。请万岁爷调拔京营前来助战。”
“汪大人。”周遇吉忍不可忍,出声打断汪乔年道,“你认为陕西三边和京师有可能派来援军吗?”
汪乔年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急道:“那就赶紧招募民壮,你要多少粮饷,本官立即让人从藩库调拔。”
“好,这可是汪大人你自己说的。”周遇吉总算是听到了一句让他开心的话,当下说道。“王总兵在塘报里已经说了。这次建奴调集了二十万大军,可以说是来势汹汹。末将已经算过了,要想守住太原,至少需要募集五万民壮,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饷银和十万石军粮。”
乔年咬了咬牙,说道,“饷银和军粮交给本官去筹办,募集民壮的事还请周总兵抓紧时间,一定要赶在建奴打破大同之前募集起来呀,唉,也不知道王总兵在大同还能支撑多久……”
榆林,姜家大院。
固原总兵姜镶策马疾驰到大门外猛地一勒马缰,**坐骑顿时人立而起硬生生止住了冲势,姜镶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从马背上跃落下来,随手把马缰一扔,早有家丁抢上前来接过马缰,把他的坐骑牵到马房去了。
姜镶疾步穿过门房、照壁、回廊直奔上房而来。
上房,榆林总兵姜让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姜直挺挺地站在一旁,眼神跟着姜让的身影来回转动,被王朴派来榆林传讯的不是别人,就是姜家老三姜,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哥俩急回头看时,身材魁梧地姜镶已经昂然直入。
“二弟。”
“二哥。”
姜让和姜急迎了上来。
姜家是榆林势力最大的豪族,姜让虽然是家主,可姜家事实上的主心骨却是姜镶,因此接到王朴的加急塘报之后,姜让不敢擅自做决定,遂以快马传讯固原的姜镶,等姜镶赶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大哥。”姜镶顾不上见礼,问姜让道,“这么急着把小弟召回榆林,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姜让道:“有大事,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大哥没敢让老九告诉你详情,想等你回了榆林再亲口告诉你。”
姜镶道:“什么大事?”
姜让道:“建奴出动了二十万大军,正在围攻大同,大同总兵王朴已经来了加急塘报,请求我们派谴援军。”
“什么!?”姜镶色变道。“建奴出动了二十万大军围攻大同,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