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王朴行邸。
赵信昂然直入签押房,向王朴敬了记标准的军礼,恭声道:“侯爷。”
王朴肃手示意赵信落座,和声问道:“赵信,朝廷的公文已经下,你现在已经是湖广提督了,本侯想听听你打算怎样经营湖广防务?”
赵信不假思索地应道:“那得看卑职手里有多少中央
王朴道:“你想要多少中央
赵信道:“如果只是守住武昌只要五千中央军即可,要想守住湖广却至少需要三万中央军,还需要一个火枪营!”
王朴道:“那我就给你三万中央军外加一个火枪营,你打算如何经营湖广防务?”
赵信道:“湖广主要的威胁来自四个方面,即四川的张献忠,陕西的李自成,河南的红娘子还有山西的吴三桂,其中李自成和红娘子的威胁最大,四川的张献忠和山西的吴三桂威胁最小!因此,湖广防务的主要对象是李自成和红娘子。”
王朴道:“河南的红娘子你不用提防。”
赵信愕然道:“侯爷?”
王朴微笑道:“你别问为什么,总之本侯告诉你,红娘子的河南军是友非敌!”
赵信释然道:“如果红娘子的河南军成了友军,那湖广防务就要轻松多了,卑职只需要提防陕西的李自成和四川的张献忠,李自成和张献忠又是老冤家,目前正在汉中打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根本无力东顾,卑职只要派兵守住巴东和勋县。就扼住了张献忠出川和李自成南犯的咽喉。”
朴欣然点头道,“不过本侯还是得提醒你,山西和湖广之间虽然隔着河南,可你千万不要放松对吴三桂的警惕。”
赵信肃然道:“卑职明白。”
“另外。”王朴长身而起,又道。“十五万叛军俘虏将集中关押在几座皇庄服苦役,中央军就跟他们一起驻扎在皇庄吧,也好就近看押,遇上农闲地时候也可以把这些苦役拉出来练练,情势危急的时候还可以放他们上战场顶一顶。”
信轰然应道,“卑职领命。”
“好了。”王朴上前拍拍赵信的肩膀,说道,“湖广就交给你了。”
赵信昂然道:“请侯爷放心,赵信绝不辱命。”
隆武帝元年五月。王朴班师回京,隆武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太平门相迎,还邀请王朴同乘御辇返朝,极尽恩宠。
是夜,隆武帝又在奉天殿大摆筵席,替王朴接风洗尘。
王朴与长平公主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在隆武帝授意之下,司礼监甚至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大婚日期就定在十天之后!
在王朴与长平公主大婚之后。隆武帝紧接着就要进行大规模的选秀,这次选秀不但要选出至少两千名宫女充实皇宫,还要从勋戚官宦人家中选出一名德才兼备地适龄女子入主东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夜阑人静,繁华散尽。
奉天殿上杯盘狼藉,烛影摇曳,几十名笨手笨脚的太监正在收拾,这些太监是被王朴阉割后送进宫的叛军俘虏。除了这些太监。偌大的奉天殿里就只剩下了隆武帝和掌印太监张子安两人相对无言。
隆武帝翘望着大殿顶上的雕梁画栋,忽然间悲从中来:“八个月了,一转眼故都沦陷、皇考赴国难已经整整八个月了……”
张子安跟着抹了两滴眼泪。
隆武帝唏嘘两声,喟然道:“这八个月对朕来说就像是八年一样漫长啊……”
北京沦陷、崇祯上吊一下子就摧毁了朱慈悠闲的太子生涯,把他抛进了历史演变的滚滚激流当中,朱慈以不足十六的幼龄却要承受国破家亡、亲人离散地苦痛,更要承受众叛亲离、颠沛流离的苦难,诚可谓是度日如年。
不过艰难的岁月带给朱慈的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他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整日只知道和翰林侍讲讨论治国之道的太子爷了。朱慈完全继承了崇祯帝勤政自律的美德,却也继续了崇祯帝的心计。
现在的局面和崇祯帝刚刚即位的时候非常相似,崇祯帝刚刚即位时,宦员魏忠贤权势熏天,崇祯帝不过是魏阉手中地傀儡而已,而现在,孙传庭、王朴又牢牢地把持着朝政,因为年幼,隆武帝甚至连行使朱批的权利都没有。
隆武帝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大明朝是朱家的大明朝,朝政岂能一直把持在孙传庭、王朴父子手中?年仅十六的小皇帝已经不声不响迈出了收归皇权的第一步——选秀女然后大婚。
大婚之后就意味着隆武帝已经成年,可以行使朱批了,以孙传庭为的内阁就不能再继续主政,而要回到辅政的位置了,所有奏疏也不再送往内阁拟蓝批,而是直接送往隆武帝御案拟朱批了,这样一来,大权就重新集中到了隆武帝手里。
文华殿。
孙传庭斜靠在内阁辅地那把椅子上,满脸凝重,分坐两侧地钱谦益和吕大器同样神色凝重,晚筵上隆武帝的几道圣旨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事情明摆着,小皇帝已经不安于现状了,他想要收回属于皇帝的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