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没有了,不安,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攻势下,一切一切都没有了,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俩个人。
他说:“我们结婚吧。”
话说的很快,我几乎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我迟疑的抬起头,等待他再说一次,可他已经没了耐性,咳嗽一声说:“我们上楼吧。”
虽然我没听清全部,但我知道他之前说的那句一定不是上楼。我一动不动注视着他,等待他的解释。可急躁的凌棠远拼命想掩盖自己的失言,不肯再说。
我静他动,他先败了三分。
最后他终于口气不善的说:“我最后再说一遍,明天结婚,愿意你就点个头!”
他的双眼带着渴望,让人不敢迎面回答。我伸手盖住那个蛊惑人心的重要所在。他的睫毛扫在我的掌心,软软的,痒痒的,我又笑了,轻轻的说:“好。”
睫毛再也不动,停在我最柔软的掌心,他抓住我的手腕慢慢往下带,一直按在他的胸口处,“笨蛋,要听这儿。”
掌心下是他怦然跃动的心跳。
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在我这样爱他的时候。
必须承认,现在领一个结婚证比我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户口证明身分证,外加九块钱,民政局办公人员服务态度不错,倒是我站在她们有些尴尬,表情分外不自然。
我挺着大肚子,一副眼看着就要生的样子,这个时候再领结婚证,典型先上车后补票的结果。
就算她们习以为常,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座位上不敢抬头。
凌棠远表现很镇定,看都没看就签好字,见我不动,侧脸睨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是有点想反悔。
从最开始准备嫁到凌家,到现在,中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我还来不及酝酿情绪,所有的事就压上了身,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做,没机会思考对错和未来。
今天真让我在结婚申请上签字的时候我又开始犹豫,我需要想,想很多天马行空的事,我知道我一定会签,因为我不签的话,凌棠远一定会生气……
果不然,他察觉我的迟疑,突然推开桌子猛的站起身,民政局的办公人员纷纷惊诧的仰起头不解他的举动。
我揉揉额角,这人,还真是不出人意料,每次都是用这招闹脾气。
“你签不签随便!”显然,有人恼羞成怒了。
我落笔端端正正的写下凌婷婷几个字,笑盈盈把申请推到办公人员面前。
是的,我所有的资料已经全部更正,如今我和他变成了同姓,所以这几个字我写的很生涩。
凌棠远斜眼看了看我的字,铁青的脸略放松了些。他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我们还要去产检,麻烦你们快点!”
我也默默起身,在工作人员的恭喜声中拿了两本结婚证,刚拐出结婚登记室的门,就被人死死抱住,在耳边吹气威胁:“你刚才居然敢犹豫,我就那么可恶吗?”
我只好耐心哄他:“我是在犹豫到底写那个名字。”
这借口并不高明,愿意相信的人是傻瓜,我觉得凌棠远不会信,没想到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蹩脚谎言让他居然松了对我的钳制,撇嘴:“这个理由还算正常。”
我扭头暗笑,用力搂住他的胳膊,正准备离开时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是一对打得如同乌眼鸡的夫妇,结婚登记室旁边是离婚登记室,他们大约是去那里的。
我不觉多看了他们两眼,直到他们互相扯着衣服进了离婚登记室还在张望,凌棠远脸色顿时冷沉下来:“看什么呢?”
“当年结婚的时候,他们一定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每对走到最后的男女都这样呢?”我感慨,目光还没收回。
他突然掰过我的脸,剑眉倒竖冷眼横视:“再胡思乱想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很平静的笑笑,没搭理他的气急败坏,嘴巴上狠不算真的狠,他现在已经恐吓不了我,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成功恐吓过我。
对于我的不理睬,凌棠远只好在行动上找面子,上车的时候没给我拉车门,自己绕到一边去,我默默站在车门口不主动开门,等他坐上去了才隔着窗户说:“那你自己去产检吧。”
凌棠远皱眉:“宁墨墨,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我淡淡的对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笑笑:“是你不让我上车的,你过分还是我过分?”
他狠狠瞪着我,我故作茫然的看着他,僵持了一分钟左右。
最他还是气急败坏的从车的那头走出来给我打开车门,我扭头朝他笑笑:“谢谢。”
换来的,当然是凌棠远一脸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