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已近,我绝不会在此时回京。”
陆雨梧抿了两口热茶,嗓子好受许多。
“公子……”
陆骧面露焦急,“不过是一个已经疯癫的犯官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信,他说在往南州的货船上见过周家小姐,周家小姐就一定在南州吗?何况这都已经七八年过去了,那周家小姐说不定已经……”
“陆骧。”
陆雨梧只一声,陆骧刹那断了话音,不敢再往下说。
“周家一十三口是你与我一同收葬的,”茶烟缭绕里,陆雨梧凝视他,“你我都知其中并无盈时,那时我便在周世叔墓前立誓,我一定会找到她。”
陆骧如何不知呢?
他比公子大了八岁,当年公子才**岁时,他也有十几了,周家遭逢大难,周大人与家仆一共十三口人的尸首无人收殓,还是公子用光自己所有的压祟钱让他去买了个方便才全了周大人身后的尊严。
“公子,可是人海茫茫,你们相别数载,人面已改,万一找不到呢?”
陆骧不禁问道。
“所以我才任何消息都不能放过,”
陆雨梧看着他,“你也知道祖父对我并无期望,我不仕,自然一生闲散,我有的是时间找到她。”
陆骧听闻此言,不由眸中一黯。
他跟在公子身边最久,在周家蒙难前,公子曾是名满燕京的神童,但在那之后,公子入“无我”书斋至今,无人知晓陆阁老唯一的嫡孙身在何处,更无人记得他的名字。
“公子……”
陆骧开口还想再劝,却听陆雨梧道,“对了,与我一道的那位姑娘呢?她的伤势如何?”
姑娘?
陆骧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赵县令说,那女子是杀官道茶棚中四十余庆元府盐商的真凶,应该已将她下狱。”
“什么?”
陆雨梧一瞬撑起身,牵动了左肩的伤处,他拂开陆骧伸来的手,稳住声音,“你也不拦?”
“是属下的罪过。”
陆骧低头,他当时只着急公子的伤势,根本无暇他顾。
“快去请赵县令。”
陆雨梧将茶碗给了一旁的侍者,说道。
侍者领命,出去将在外头干站了许久的赵知县请了进来,赵知县甫一入内,便嗅到一味若有似无的清苦香味,再细嗅之下,竟还冷沁回甘。
他这个当县官儿的,自诩有些见识,但往内室走的这会工夫,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香。
“公子。”
进了内室,赵知县方才站定行礼,却听那位年约十七的公子道,“敢问赵县令,你何以断定那位细柳姑娘便是杀庆元府盐商的凶手?”
赵知县愣了一瞬,连忙解释,“公子有所不知,此案并非本官胡乱臆断,而是有人证指认。”
哪里钻出来的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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