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陆飞恨得压根儿痒痒,要是他以前的脾气,会毫不犹豫将对方臭骂一通,先过过嘴瘾再说,可是现在,陆飞摇摇头,最终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
电话显示的名字是张艳河,这货快一年没跟自己联系了,这会儿打电话来是想要干什么,陆飞心知肚明。
陆飞生气,不是因为他们被赵金洲这个门外汉搞得灰头土脸,声名狼藉,甚至连累到了自己,而是气他们到现在才想到自己,要是早给自己打电话,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田地,还能让赵金洲那老丫挺的嘚瑟到现在?
来电话的正是张艳河,陆飞看到他的号码,心中有气,张艳河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更是相当闹心,但凡有可能,他也不会这个时候给陆飞打电话,这时候打电话,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到破烂飞那个欠揍的嘴脸,可是,这个电话,他不打还不行,实在是迫于无奈呀!
时间倒退到今天清晨,一夜未眠的张艳河,盯着大大的黑眼圈儿,嘴角还挂上几个大火泡,想想昨晚一败涂地,再想想赵金洲那副欠揍的嘴脸,他都不想上班去了,可不去还不行,因为,今天这个时间点,对考古队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早点都没吃,张艳河匆匆下楼,司机拉开车门,张艳河无精打采的坐了上去。
车上有今天最新的报纸,这是他要求,司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为他准备好的,每天在上班路上,看着报纸了解时事新闻,已经成为他的生活习惯,可今天,张艳河却第一次觉得后座上的这几份报纸是那么的碍眼。
昨天在科学院工作室现场,有好几家主流媒体记者在场,那帮孙子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不用问,昨晚的糗事,一定会刊登在今早报纸最显眼的位置上,虽然跟赵金洲比试的是关海山,可他张艳河毕竟也是考古队的一员,大家同为一个系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海山输了,也就等于考古队输了,考古队输了,作为其中一员,而且还是考古队的高级官员,他张艳河也跑不了。
更何况,昨晚他本人就在现场,那帮无良记者抨击调侃关海山的同时,一样不会放过自己,因此,他看到这几份报纸,就觉得来气,可不看吧,心里面还有些痒痒,心中还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孙子是怎么看待昨晚的事情,又会如何挖苦他们。
有这种心态作祟,最终,张艳河还是伸出手,拿起了旁边的报纸。
犹犹豫豫的将报纸展开,只看了一眼,张艳河就后悔了。
他拿起的是神州官方最权威的《**》,打开报纸,头版头条一成不变,刊登的是高层领导人昨天的日程工作汇总,紧接着,就挨着头版最醒目的位置,就是关于他们考古队的最新新闻报道。
若是平时,能占据二版,跟高层领导做邻居,那绝对是他们考古队的荣幸,可此刻,张艳河心里却没有一点儿这样的想法,要是有可能,他巴不得这片报道能在这个版面上马上消失,因为,这篇报道光是标题,就把他的老脸臊的通红。
【神州考古队是否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不就是输了一场私下比斗么,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
呸,该死的标题党。
张艳河在心里好一番批判这片文章的作者,勉强压制住暴躁的火气,继续看下去,可看着看着,张艳河的脸色就变了,一开始被标题气的脸色通红,接着,红潮快速退去,而且退的相当彻底,不一会儿的功夫,张艳河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红润,那张褶皱分布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而且,在这张面无血色的皮肤上,已经有冷汗快速渗出了。
张艳河一看内容,就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昨晚一定在现场,而且,这位作者的文笔相当了得,逻辑也相当清晰,用极其简略的文字,快速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文字简单,叙述的却相当精准,而且没有忽略任何一个重点。
光是看前边的叙述,其实还算公允,最起码没有天马行空的断章取义,所叙述的内容,全都是事实,光看这些,张艳河觉得这位作者还算有良知,最起码是个正派的记者,可接着往下看,张艳河马上否定了之前对这位作者的看法。
前边叙述平平无奇,篇幅只占据了版面的五分之一,再往下看,剩下绝大部分的内容,则是作者对考古队发起的灵魂拷问,到这里,文章的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前边是一潭静水,那后面就是惊涛骇浪,措辞激烈,咄咄逼人,句句诛心,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