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西瓜汁，塞到林舒嘴里，他喝了一口，吸管上还有淡淡的唇膏味道。

西瓜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挽着林舒进了地铁，两人的身高差看起来很萌，进了车厢里，她翻开手机给林舒看，是一些男款秋装的网购。

“喜欢吗。”

“不用给我买吧。”

“你衣服太旧了，钱都花在医院了吧，我送你几件总可以吧。”说完，她就点了付款。

林舒已经习惯了，西瓜想做什么，最多通知你一声，而不是询问态度。

很快地铁到了医院，今晚趁着下午没事，她来看看林雅。

病房里很安静，也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着童年伴随长大的两人，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挽着自己的手，林舒有点感慨，说道：“我最近得罪了一个人，想报复我，点名提到你和我姐了。”

“姐姐？”

“我估计他不会那么蠢，来打扰我姐，所以可能会找你。”

朵朵面无表情，“我不会有事。”

“我知道。”

她爹可是王叔。

“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想和姐姐单独聊一会。”

“好，想吃冰淇淋吗，我去给你买，医院门口的冰淇淋店，非常好吃。”

“有西瓜味的吗。”

“我去问问。”

病房的门关上了，朵朵坐在林雅身边，拉住了那枯瘦的手，即便有昂贵的医疗团队维持生命，也无法阻止植物人身体的萎缩。

五年时间，那位爱笑的姐姐，如今已经消瘦得看不出模样。

自从上次见到林雅之后，朵朵一直没敢来，因为她受不了，也无法接受林舒和父亲一起瞒着她，让青梅竹马自己抗下了所有悲痛。

他们是心连心的两个人，难过也该一起消化。

“姐，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和林舒婚礼上的见证人，我们玩过家家的时候，从来都是我和他演夫妻的。”刚开口第一句话，朵朵就流了眼泪。

过去有多美好，眼前的现实就有多残忍。

每个人的幻想，全都没有实现，老余说想当开公司的老板，花姐说想做模特，林雅是少年天才，想做科研，朵朵幻想和林舒结婚，林舒的梦想最简单，考一个好大学。

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他们说着各自的梦想，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们没做错什么，听着薛姨的话，做个善良的人，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朵朵擦着眼泪，无奈叹息着，“是我不好，不该和你说这些，影响你的心情，我不哭了。”

拿出纸巾，立刻擦干眼泪，朵朵恢复平静：“姐，今天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爸爸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能让他伤心，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和林舒的关系。”

“是做一辈子朋友吗？可我不甘心，他对我……也不是没感情，你知道的，小时候我们就是一对了，你还偷偷问过我呢，长大了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姐姐林雅，知道弟弟和西瓜两小无猜的关系，那时候发小老余都抢不走，只要西瓜想出去玩，林舒必然陪在身边。

她私下调侃西瓜，是不是想做弟妹呀，西瓜稚气的说我们年纪不够，要等长大了。

“姐，其实我最近想到了一个办法，是公司里一对同事给我的启发，我说给你听，你觉得合适的话，就告诉我。”

她趴在林雅耳边，像小时候对姐姐说悄悄话一样，边说边笑，自己脸红了，“是不是有点……像早恋时候，不敢让老师和家长知道，可我不确定林舒会不会答应，他虽然什么都听我的，但一些顽固的事情上，就绝不同意了，我该怎么让他答应呢。”

朵朵自己陷入了深思。

这时候，林舒推门进来了，“真有西瓜味的冰淇淋。”

“嘘，别大喊大叫，去客厅里。”

“你和我姐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聊我们俩呗。”

“那你要告诉她事实，我总要被你欺负，你一个眼神，我都不敢呼吸了。”

朵朵白了他一眼，“有件事你就不听我的。”

林舒当然听懂了，只是叹了口气，“我这辈子不会离开这间病房，我会奋斗终生。”

“好啦好啦，说的那么伤感，姐姐一定会醒来。”

“吃吧。”

“你也要吃。”西瓜舔了一口冰淇淋，又送林舒吃了一口。

说是暧昧吧，其实他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用一双筷子，用一根习惯，吃同一个冰淇淋，已经成习惯了。

哪怕到初中时候，已经不算小孩子了，他们也没改掉这个习惯。他们俩还经常在一张床上睡个下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