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纱幔被撩开,宣景祺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走到素风身边,狭长的眼睛眯着,面色因着胸口传来的痛显得十分苍白,他带着怒气道:“你竟然从给本宫下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素风侧头看他一眼,看到他额上已有冷汗浸出,素风转过头抬步离开,声音淡淡传来:“不会要你的命,痛两个时辰就好了。”他停下回头看他,“以后若是再碰我,便是真正的毒药。”
浅蓝的眸依旧平静,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宣景祺怒气已然不可自制,可是胸口的痛让他再无法挪动分毫,他咬牙忍受,看着素风漠然离去的背影,狭长的眸浮出势在必得神色。
国师的日子确实很是闲逸,素风每日除了看看书,练练字,便是喜欢到赏心亭小憩片刻,偶有宣景祺为他找来的各地医者,都被他拒之门外了,他觉得沈神医没有办法,他也没有办法的事,别的人便也不用看了。
享受着这里的安宁,素风在这安宁里又过了两个月。
可是他的日子闲适,有些人的日子就不大闲适,比如说前几日五皇子逼宫想篡位之事。
艳阳高照,天气已有些热了,后院中满园的翠蝶花发出阵阵馨香,素风仰卧在花丛中,面上盖了一本书卷,正是在养神。
他惯喜欢在景色怡人的地方躺着,天下若论最会享受的人,素风若认第二,那便没人敢当第一。
这四月以来,宣景祺渐渐地已经有些了解素风的习惯了,找起他来也不如开始艰难了。
可是他依旧不懂得,素风不喜在睡觉时被人打扰,他嘴角含笑的走进翠蝶花丛中,坐到素风身边,可是却没有碰他,可见那次的毒药让他长了记性。
他刚走进花丛时,素风就醒了,只是却未睁开眼睛。
宣景祺只是好心情的看着素风,他觉得素风却不能小看了,虽然他一直没小看过素风,却没如今这般高看他。
许久,素风依旧没有动作,宣景祺摘下一朵花放在鼻间,语气轻柔,少了以往的桀骜,“可醒了?”
“嗯。”素风应了声,把书从面上拿开,看到宣景祺嘴角的笑,淡淡问道:“你哥哥被幽禁你很开心?”
宣景祺嘴角笑意变成嘲讽之色,“他不配做本宫哥哥。”
素风静静看他半晌,没有再说话,宣景祺此人根本就无心,若不是窥探那个位置的人太多,他定然会是那个逼宫篡位之人。
五皇子逼宫本就是素风的一个计,宣朝老皇帝宣洪如今沉迷与炼丹长生之术,久不愿上朝,素风便利用这点,拖住宣洪,半月不让他出房间,宣景祺令人散播宣洪病危的消息,宣洪一旦薨世,必将是身为太子的宣景祺即位,如此一来,便有人沉不住气了。
五皇子逼宫一事彻底触怒了宣洪,他自然会严惩,且对所有皇子有了防备之意,皇帝的疑心自古便是最重的,如今有了怀疑,自然会多加提防,且众皇子稍有动作,他便会严厉惩治,如此便是父不慈,子不孝了。
素风要的就是这样的局势,家国天下,先家后国再天下,家里都乱成一锅粥,国自然不成国,何谈天下?他的目的自然不只是这样,他要让宣朝内乱不止,以便于穆歌攻下。
二人相顾无言,两人在一起时,大多时候都是宣景祺说,素风听着,只偶尔说上两句重点。
微风拂过大片的翠蝶花,馨香铺满天地间,随风摆动的花朵,犹如海水随风起浪。
一个仆从突然走近,对着素风恭敬鞠身:“国师大人,府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国师旧交的男子要见国师。”
素风偏头,眸中带着疑惑,道:“可知来人姓名?”
仆从皱眉,细想一下,回道:“来人自称沈神医之子沈连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