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又羞又臊,还伤心不已:“夫人与大人这一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胡娇心中琢磨,以后回这宅子的可能性大约比较小。
只是这话却不好跟腊月深讲。
显德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天色微亮,许清嘉携妻儿家仆悄然离开了云南郡,欲转水路往江南。
他告诉大家的是二十四日出门,如今却提前,就是不想让人前来送行。
尉迟修在知州衙署接到守城的差役送信,听闻许清嘉离开,满斟了一杯酒,眯着眼睛细品。刘远道在旁弯腰斟酒,暗道好险,亏得当初他试图靠上许清嘉未曾成功,不然今日岂能有在通判身边斟酒的荣光。
二十三日清晨,云南州郡城门一开,门外乌压压的人群便往城中涌去,这些身着各色夷族服色的山民们携妻带女,身负重物进了城,瞧着倒似赶集一般。最前面的乃是几位县令,却身着便服。
守城的差役与同伴悄悄议论:“这些人是做什么来了?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那同伴指着最开始进城,如今远远望去,已经淹没在百姓之中的身影:“我瞧着那几位似乎……是前年闹灾的几名县令?”当日救灾,那差役恰巧在城外维持秩序,离那九县县令极近,便多瞧了几眼。
难道这几县又闹灾荒了
不至于吧!听说自从种了药材以后,这九县百姓的日子就好了很多,没道理有了灾情隐瞒不报的。
尉迟修得到衙差回报,说是几名县令带着百姓将许府那条街堵的水泄不通,前来求见许清嘉,愿意给他作证,证明种药材的皆是新开辟出来的荒山野岭,并不曾用良田来做药田,顿时气急败坏。
“愚民!刁民!”许清嘉到底做了些什么,让这些愚民如此记挂?
不止如此,就连几名县令也跟着瞎起哄,这意思是给许清嘉喊冤?
刘远道出主意:“不如……让高正带着兵前去将他们轰走?”既然高正是许清嘉心腹,正好就让他去做这不得人心的事情。
高正接到上峰命令,带人前往许府门口驱散百姓。他心中不愿,便磨磨蹭蹭,去的时候被挤在巷子口,进都进不去,周围全是夷族百姓,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却是永寿在门前答谢九县县令及百姓。
“……我家大人前两日已离开州府,多谢大家还记得我家大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家大人有没有与药商勾结牟利,大家都是知道的!还请大家回转……”
他跟在许清嘉身边时日已久,许清嘉在外巡视,见过多少乡民,这些乡民便都记得永寿,他说的话倒是肯听。
“许大人救了我家九口人的命,若非许大人,恐怕我一家人都要饿死……”
“……”
后面百姓呼啦啦全跪了下去,朝着许府门口郑重叩头,高正站在人群之外,忽然之间心酸难言,仰头去瞧,头顶的天空之上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暴雨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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