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山驾车离开,何喻新买的衣服全部放在了车上,他一个人两手空空, :/
并没有照着付晨山的吩咐去打车,何喻缓缓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他姐姐刚结婚的时候,搬出去他姐夫在三环外的旧房子住,当时何喻从家里坐公交车还要转两趟车才能到。
不过何婷怀孕那年,他丈夫打工的皮鞋厂出了点事,每天两头跑,根本照顾不过来妻子。那一年何喻经常往姐姐那里跑,每天母亲在家里做好了饭菜,都用保温桶装着,由何喻给何婷带过去。那些记忆,到现在何喻都还记得很清楚。
赶公交车之前,何喻去了车站旁边的超市办了张公交卡,顺便把付晨山给他的整钱打开。
然后在公交站牌面前辨认了片刻,寻了一辆方向熟悉的公交车上了车。
仍然要转车。
两趟公交都挤满了人,何喻一直没有座位,站在后门,紧紧拉住栏杆看向车窗外。许多风景都还是熟悉的模样,然而又有许多风景,悄无声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付晨山说,何喻坐牢之后,何婷一家人就搬回去跟何母一起住了,直到拆迁了,又才搬回原来那套房子。
不管怎么说,在母亲最后那段日子,是姐姐在照顾她,而自己这个儿子,却作茧自缚,困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牢房里,苦苦等候着哪怕一点关于母亲的消息。
何喻的姐夫家那套房子,是九十年代初的老房子了,只有五层高,从外面看来,灰色外墙已经剥落,变得斑驳不堪。
小区没有物管,只有一个守门的老头,坐在一把藤椅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打盹。
上楼前,何喻在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一箱牛奶,这才朝昏暗低矮的楼道走去。
他沿着楼梯,一直走到四楼,站在左边的防盗门前面,伸手按门铃。门铃没有发出响声,大概是坏了许久了,于是何喻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敲完门,他放下手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谁啊?”
何喻认得,那是他姐姐的声音。
何喻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
门里面的人静了一会儿,就在何喻想要再次说话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何婷站在里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两年,何婷的身材臃肿了不少,她穿着一件素色毛衣,头发乱糟糟扎了起来,脸色蜡黄,眼睛下面可以看得到清楚的皱纹。从这个女人的外表看来,她过得并不幸福。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何婷有些惊慌地问他。
何喻眼神不由得有些黯然,他给家里写过信,也通知过何婷自己出狱的日期,不过显然那封信何婷根本就没有看过。
她似乎已经不想要这个弟弟了。
何喻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昨天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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