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异的,这一段话的音量不高,本该被淹没在嘈杂的战场杂音当中,却能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泰丰斯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位竟然以凡人般的身形出现在附近,甚至还对他大放厥词的医生,但他最初时没有打算对他投注太多注意力,只是随意地向他的方向一指,送出了一道无形的、包含着大量赐福的灵能波动。
这道法术甚至可以杀死一个星际战士。无论这个凡人是如何出现在距离他这样近的地方,泰丰斯都觉得那已经足够了。他认为他的叫阵没有起到效果,准备继续自己的战斗,但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那人身边的手杖之上跃出一条机械的长蛇,适时地张开了嘴,将他所放出的无相无形的法术一口吞下——然后依旧,如同活物一般在空气中自如地蜿蜒游动着,盘旋在它的主人身边。
泰丰斯隐约感受到一些不对劲的灵能波动,并且从中隐隐感到威胁。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些想要退却,但紧接着,他回忆起了这是慈父直接交给他的任务,而伟大的祖父神正在花园当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从这种想法中汲取到了一些虚假的勇气,再次转回到他未能一击杀死的凡人的方向,在战场中央朗声发问:“你是何人?王座上的腐尸所选择的凡世先驱就是你么?”
“你不会见到她的。你这种尸体在她被允许观看的分级之外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冷淡地说,“虽说让我这个立誓要救治一切病患的医生来说这话怎么都有些不对劲,但我还是真心觉得,你最好的归宿就是焚化炉。”
“啊,愚蠢的凡人,理解不了这些赐福究竟有多么美丽。”泰丰斯的语气竟然有些遗憾,“若我更有时间的话,我或许会耐心地教导你这一切——但现在不行。若你知晓那腐尸选择的傀儡在何处,将这件事告诉我,或许你还能活下去。”
“这里不是凡人能插手的战场!”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身边,一位因为双腿受伤而掉出战圈的极限战士在敌人说话的同时向他大吼,以期令自己的声音盖过战场上的各种巨响,“你不是临时医务所的医生吗?快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阿斯克勒庇俄斯一如往常,出于效率地,选择了优先对离他更近的人做出回应:“我的岗位就在这里。战场急救难道就不需要医生了吗?”
“什么——”
“——然后,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我是何人。”
阿斯克勒庇俄斯转向战场,没有理会任何人。长蛇在魔力的驱策下腾飞,似乎正在凭空延长变大。然后,他举起仅剩下杖的蛇杖,在受他召唤的以太的流动下,高声宣布:
“我是‘蛇夫座’。”
象征着“蜕皮重生”的不灭之蛇在空中游动,污秽而腐臭的空气似乎凭空得到了净化。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风拂过,四周被超自然的疫病所扰的极限战士们陡然身上一轻,仿佛他们的躯壳在一瞬间里恢复了健康。
“我是‘医神’。”
随着他如此继续宣称,有柔和的光芒自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短杖上闪过。因重伤而倒地,但尚还存活的极限战士们身上逐个亮起了相似的光芒,而他们之前被留下的伤口以超越常识的速度开始恢复——哪怕是精通相应学派的高深智库,往往也无法做到如此精确地同时恢复这样多战士身上各不相同的伤口。
“我是‘阿波罗之子’。”
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身份,但他确实继承了一半太阳神的血。阿斯克勒庇俄斯讨厌愚蠢的诸神,也摒弃自己的这一半血脉,可要是只有用到它才能解决问题时,他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也绝不会拒绝。
随着这一名号被唱响,短杖上如日光般的金光粲然大作,在空中飞舞的蝇群似有所感,在陡然间慌乱了起来——然后无数的蝇虫纷纷在金光的包裹下燃烧着坠地,仿佛自天空中降下了一场火雨。
泰丰斯开始慌了。但另一个声音,一个从至高天的花园中悠悠传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令他得以再次鼓足勇气,握住手中的战镰。而与此同时,稍远处黑衣凡人的话语仍没有结束:
“我是阿尔戈号的船医,是医学之祖。我是摒弃神明,维护人之尊严的医生。我是‘阿斯克勒庇俄斯’。”
他放下短杖,高举起了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
“仿药·无用的冥府悲叹(Resurrection Fraught Hades)。”
咪呜(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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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