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难道我们现在有什么重要的攻坚任务吗?”
“难道没有吗?明明我们试着重建的是你的军团,然而又是你自己在几乎每一个部分都漂亮地搞砸了!”
“——二位,冷静一下。请记得我们来此的目的。”一直作为背景板的金甲巨人终于在主控室里真正乱成一团之前开口试图控制场面,但显然,这一行为并不是很受科兹的欢迎。
“闭嘴,禁军。”他说,“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不是禁军。”毫无感情波动的平板陈述句从那个金色的头盔里传了出来,“我已经重申过这一点——”
“——但是当你长得像禁军、装备像禁军、说话像禁军,行为像禁军的时候,就不能怪别人叫你禁军。”
金色的巨人还想对科兹的歪理多做些申辩,但立香在此时一挥手阻止了他:
“行了,索姆尼,他现在就是想折腾所有他能折腾到的人,你不要遂了他的意。还有谢谢你,我冷静下来了。”
索姆尼点了点头,毫不纠缠地让自己回到了那个背景板一般的状态,就好像完全没有情绪波动那样。立香顺势转回科兹的方向:“让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你指责我在对待赛维塔里昂和其他午夜领主时有一些双重标准,我承认这一点——然而,为什么不呢?他和那些仅凭自己喜欢就四处犯下各种罪行的人一样吗?”
藤丸立香尖锐地提问:“在亚戈·赛维塔里昂作为午夜领主服役的那些年里——这事儿你肯定比我清楚,康拉德,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他所犯下的每一桩暴行,扣下的每一次扳机,葬送的每一条生命,这些行为里他自己的意志到底占多少?又有多少是因为你如此要求?”
这话振聋发聩。康拉德·科兹僵在原地,阴着脸,但一个词也没说。他的确有些东西能说出来,但他也知道,那些东西是能被藤丸立香轻易地驳倒的。
“他爱你。康拉德。你的子嗣们都爱你。”藤丸立香叹息着说,“我认为这是很沉重的一件事,但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我也不指望你选择回应这一点,但至少,尊重一下这些爱,别把他们当些物件随心所欲地折腾。”
“……我可不这么想。”科兹非常不情愿地说。
立香没怎么理他,只是收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杯碟,像一阵清风一样往门外刮去:“这是个建议,选择权在你。”
“藤丸立香你这个小烦人精!”科兹气急败坏地随着她的行动旋转自己的朝向,“你不能每次都只轻飘飘地扔下一句‘选择权在我’就——你要去哪?”
“洗碗,更衣,整装,出门,逛街。”她头也没回,只以汇报自己每日行程那样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虽然我们是为了赛维塔里昂才让风暴边界号在这里上浮的,但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颗星球的原因不是单独为了他一个人吧?”
她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把剩下的三个大男人扔在鸦雀无声的主控室里。
禁军向来是没事不会主动说话的,索姆尼依然像是个背景板那样直愣愣地戳在原地;科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那女孩消失在狭窄走廊里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从近乎过载的头脑风暴中缓缓恢复过来的赛维塔可能是他们当中唯一逐渐感到少许尴尬的一个,但在他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之前,他的基因之父已经开了口:
“……我搞不清楚。”科兹的声音中带有一些罕见的斟酌与茫然,“我该选择吗?怎么选才更好?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能保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他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移回到赛维塔身上。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在沉思。
“赛,你想怎么选择呢?”他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梦呓,“你要跟着我们离开吗?还是选择留在这颗星球上?如果你选后者的话,就在过一会儿她下船的时候跟下去吧,我不会再烦你。”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不是什么威胁或者测试……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选择。我不知道,但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或许应该试试尊重你的选择。”
赛维塔刚刚恢复没多久的大脑再次过载:能够勉强控制他不要大喊“你是谁?你把我的基因之父怎么了?”之类的话的,只剩他顽强且坚韧的求生欲了。
而他的求生欲,也正在这样的冲击下正摇摇欲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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