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昭阳叹息:“姜娘子有所不知,郡王与我二阿兄和我阿姊有过命的交情,固北被围困,他比谁都着急,当时太子殿下押送军需也到了牧州,太子殿下本想亲自去支援,就在出发之际,太子殿下收到了他母妃病重的消息,郡王就让太子殿下先回京,他保证将我阿姊平安带回,谁能想到……”
“郡王无比自责,他怪自己为何要走秦山道,怪自己没能救下我的父兄和阿姊,整个人萎靡不振,哪里还姑上别的。之后他消失了三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这事儿我是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上官昭阳握拳,烛火映在他乌黑的瞳孔,似他内心不甘地火苗在跳动。
“嗯,不能让你父兄阿姊以及数万镇北军枉死,若固北失利是人为所致,此人所图让人不寒而栗,其心可诛,必须把此人揪出来,郎君,我帮你。”
上官昭阳:呃……
她?
怎么帮?
姜晚柠轻呷了口茶,放下茶盏,缓慢而坚定道:“我有钱,有人。”
上官昭阳也端起茶,润了润发干的唇,踟蹰着开口:“姜娘子,你我素昧平生,你上次冒险帮我,已经让我感激不已,查这件往事,不但困难重重,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不敢与人。
跟萧望不能,因为他已经娶了阿姊最讨厌的秦司悦,就再也没来看过他。
跟纪云宸不能,怕勾起纪云宸的自责,他好不容易走出那段伤心往事。
跟顾舟停不能,之前是过的,但顾舟停严重警告了他,不许他查。
今日他也是鬼使神差跟这位只见过几面,不知根底的人了这么多。
没成想,她竟然要帮他。
她知不知道她在什么?
这可不是装神弄鬼就能解决的事。
“我从江城一路北上来京城,见过不少大渊人在我大齐作威作福为祸百姓,百姓苦不堪言,官员却不敢管,这都是固北一战的遗祸,若不查清此事,不揪出幕后黑手,大齐岌岌可危。我虽是一介女流,可我也是大齐子民,懂得覆巢之下无完卵……”
“郎君无需不安,不瞒郎君,我是与夫君和离后来的京城,以后就在京城落脚了,有幸认识郎君,想帮郎君做些利国利民之事而已,国安民才能安,并无其他企图。”
在姜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还拿了一堆姜娘子送的点心,回家的路上,寒风刺骨,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作响,鞋袜都被浸湿了,冰冰凉,可上官昭阳一点也不觉得冷,心里热乎乎的。只觉得这一晚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
一夕之间,他就有了酒楼,有了收入来源,有了愿意帮他的人,可以去做自己一直以来想做却没法做的事情。
“郎君,您有没有发现姜娘子很像一个人。”安和道。
“像谁?”
“四娘子。”
上官昭阳脚步一顿:“你谁?”
“四娘子啊,的一直在悄悄观察她,她的一些动作跟四娘子简直一模一样,听您话的时候,她会微微歪着头,她笑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她执酒壶的时候五指握着壶柄,您忘了?二郎君曾过,四娘子拿什么都跟拿剑一样,还有,她喝汤的时候,会先用汤匙搅三圈汤水……”
上官昭阳怔愣着,仔细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难怪我对她有种特别的熟悉感,安和,你这眼力不错啊!”上官昭阳想拍拍安和的肩膀,才发现自己双手都提了东西。
安和怏怏道:“的的命是四娘子救的,若没有四娘子,的早就饿死街头了。”
他本来以为以后就是伺候四娘子了,所以特别留意四娘子的一举一动和喜好,后来四娘子要去固北,让他跟着郎君,好好伺候郎君。
所以,老爷和几位郎君在固北出事后,侯府里很多人都走了,他不走,他要一辈子替四娘子照看好郎君。
“嗯,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安和,走快点,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