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姜晚柠出场。
众人看着这个瘦弱的身影,不禁叹息。
可怜的姜娘子,还道她一个商贾之女嫁入宋家,不飞上枝头成凤凰,也称得上鸡犬升,谁知是一头扎进了狼窝,连身边的婢子都背叛她。
所以结亲还是要门当户对的好,娘家与夫家实力相当的话,谁敢这般公然谋财害命。一旦双方实力失衡,再丰厚的嫁妆也只会成为催命符。
朱大人看着这个文弱柔静的女子,之前的疑问再度浮上心头。
策划这一切的会是她吗?
若是她的话,又觉得匪夷所思。
她身边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是如何使得宋府这么多下人愿意出来指认当家主母?
“宋姜氏,关于你被下毒一事,你怎么?”
姜晚柠泫然欲泣:“回大人,奴家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婆母要害死奴家,奴家不知该些什么。”
“奴家已经与郎君和离,只愿就此离去,从此与宋家再无瓜葛。”
“你不追究害你之人?”
“奴家毕竟叫了她一年多婆母,对簿公堂,实非奴家所愿。”
庭外杨绪大声道:“娘子,不能就这么算了,纵容恶人恶行,无异于行恶。”
众人深以为然,陈平章高声道:“姜娘子,无需顾虑,恶人恶报乃是理所在。”
“没错,你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姜娘子,害你的是不是还有宋煜,你不要包庇他,他就是个负心无情的家伙。”有人不嫌事大,想把宋煜也拉下水。
朱大人连忙制止,惊堂木啪啪作响:“堂外休得胡言,干扰问案。”
姜晚柠似乎对大家的劝置若罔闻:“婆母固然有错,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这话一出,林若若瞪大了眼。
你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把害你的人都摁在了公堂之上,证据确凿,你却请求从轻发落?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知道内情的林若若愤愤不平。
而那些不知道内情的,看到宋姚氏这个恶婆婆毒害媳妇,这个媳妇却还帮恶婆婆求请,就更意难平了。
恨其不争之余,又感叹她的宽容,于是对宋姚氏越发的鄙夷痛恨。
姜晚柠要的就是这效果。
其一,她没被毒死,宋姚氏最多算一个杀人未遂,就算她不予谅解,强硬要求官府重判也是不可能的,等宋老爷赶回来,一番斡旋,或许对宋姚氏最大的惩罚就是被休弃。
“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可来陈府寻我。”陈夫壤。
李家娘子:“你安顿好了告知我一声,我去看你。”
真的,今的事能这么顺利,多亏了这些人帮衬,姜晚柠打心眼里感激,这世上还是有正直的人,热心的人。
姜晚柠一一道谢,目送诸位夫人娘子离开,正打算走,只见陈平章朝她走来。
姜晚柠福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陈郎君了。”
玉娘告诉她,陈夫人本没打算来,但陈平章跟他娘亲了几句话,陈夫人便来了衙门。有陈夫人坐镇,知府大人才不敢过于偏袒宋姚氏。
陈平章微哂:“路见不平而已,姜娘子无需挂怀。只是你就这么放过那人,你甘心吗?”
姜晚柠苦笑:“不甘心又如何,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总要朝前看。”
“好吧,那我祝贺你跳出火坑,逃离狼窝。”
他的眼神清澈,笑容真诚,姜晚柠觉得有点惭愧。
其实当初给他送端砚的目的并不那么纯粹,她知道他的为人,热心,善良,所以打算交个好,借他的力。
而他确实帮了她大忙。
“姜晚柠,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把宋家毁了,我恨死你了。”五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狠狠瞪着姜晚柠,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饶摸样。
“宋芸,要点脸好吗?到底是谁造成今的局面?错的是谁?”陈平章冷下脸来。
宋家人都这么不可理喻吗?
哦,那个宋珩不算。
他看到宋珩早早就走了,验药结果出来就走了。
从始至终没一句话。
“即便是我娘的错,可这也是家事,就非要闹到公堂上吗?”五娘反驳。
“呵呵,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是谁要闹到公堂上?是吕家父子揭发了你娘的恶行,姜娘子过一句你娘不是的话吗?”
五娘自知理亏,嘴硬道:“我懒得跟你。”
这时,应姚氏也来了。
“姜晚柠,你赶紧把鸿福楼的账结一下。”